歇宿在叠叠的楼层中,暮色看起来像一张渔网,网住了几颗幽微的远星、一个病人。我采来柔嫩的草,铺设于地,把花盆置于其中,种子两小豆。今夜就结巢于此吧。
白日里拾阶于校,几经周折。我必须登临得高,才能亲闻你发海的呼啸,此时在我不远处,只是化身为山涧而已。也许明晨,一会儿换我醒来的,会是涧水那温柔的声音吧,就是那奇迹,不是病人的呻吟。那么,夜间一位不睡的姑娘也与我同饮一涧水了。
凉都双水的村庄已到吹灯时刻,在今晚我也将心事折叠了。山的黑夜,让我分外沉静。从来不曾发现在完全的沉静里有丝丝甘美,那味道在我的六根,而她在一地守着一市花鸟。
沉静之所以甘美,是因为我的心与山悄悄结合了,而山何时停滞过。夜色淡淡,星空里星子的隐影,涧水的流畅、花树的翻覆,雾气花堆,共同和旋才完成药的配制。所有的生灵放弃了它们的下半夜,才得以如此的静好。因为我知道,病人会康复的,要为爱我的人们而活着。
我所体会的甘美,便是在无所欲求的心境下,成全了夜的功过,也割去了我的痛楚。若我已呼吸了远处飘来的梅香,我就欣然同意,与我分享这份静好。至于迟来的月与惊呼的乌啼,就让后夜去安抚它吧。
屋里的歌越来的押韵,却扰乱了人家的眠睡,更能容下弦外之音么?但那羞愧的月亮似乎为自己的莽撞感到不安,就悄悄病了。秋山夜静,待我翻身,她已睡在这杆渔网,时时趟在我铺设的巢上,忘了将灯吹熄。 看花盆,我想豆豆就快发牙了。 十月十七 临 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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