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圆坨山
春天来了,我又想起了你来——圆坨山。每次想到你,仿佛所有的童年和少年的记忆在春风里扑面而来。
圆坨坨地,佛学大字典里的解释是:形容物之圆形,略称之为圆坨坨地。
拓荒的祖辈们对于进村口处这座成圆坨坨的大山,故称其为圆坨山。
圆坨山,它与村口处的水口山对立着成一掎角之势,其中穿插一条弯弯曲曲着进村的水泥马路,一年又一年相互护佑着村庄。
圆坨山脚下,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子,前些年的土木房子,这些年来在村民们的努力下,如今,改建成了一栋栋崭新的红砖水泥房,在村子里,这是一条有着生气而又较热闹的街道。
九十年代时,圆坨山上长满着大棵大棵的杉树,大多有些年份了,生长成一山较茂密的杉树林,村民们也叫它为杉树山。
村民们新建房子需要些木材料,这家上去伐个几棵,那家上去也伐个几棵。如是,随着年月,渐渐地,圆坨山上的杉树是越来越少了。
有一年,邻村的胡支书说村子里要新建个祠堂,需要大量的木材,便将集资来的几万块钱把圆坨山上的杉树全给买下了。结果,圆坨山上大些的杉树木是全给伐光了的,如今,除了山上还有些野草,及村民们地里面种植的金银花树苗外,远远地看上去就是一座光秃秃的山了。
年小那会,便与大人们在这山上劳作着各种事情,与它有了一种较深的情谊。
春天的圆坨山是翠绿的。我总是记得那些清晨,在公鸡的啼叫声中醒来。打开门,看到你在这弥漫着朦胧的雾气里,也苏醒了起来。父亲便扛着锄头向你走去,走到那片金银花地里,一锄一锄使劲的挖松着土。后来,再大些时,吃过早饭便也扛着锄头跟在父母后面向你走去,看着路边的野花丛中一些不知名的彩蝶在不停的飞舞着,还有那一丛丛嫩绿的带着露水的野草,心里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愉悦。
这会儿,与伙伴们放学回家了,便拿着弯刀一起去山上割那丛丛嫩绿的牛草;背上竹箩子带上镰刀一起去山上地里面打刚长出来的新鲜的嫩绿色猪草。山上到处洋溢着我们一阵阵地欢声笑语,热闹而有生气。
夏天的圆坨山是忙碌的。六月,种植的金银花树是满树花开了的,那一朵朵金黄黄的花蕊,在阳光的照耀下,风一吹摆弄着各种舞姿在向着村民微笑。这会,村民们为这一朵朵小花蕊,是忙碌着的,也是喜悦着的。
时有,刚刚天明,圆坨山上的金银花地里面便站满了摘金银花的村民,金银花树旁边的土地上放着一个竹箩筐,他们用手中那锋利的剪枝刀把金银花随着枝叶一起剪下,然后丢入竹箩筐内,再一箩筐一箩筐的背往家里。
村民们都说圆坨山上的土壤就是肥啊!种的金银花年年收成就是好哇,且看这金黄黄的花儿看着就让人高兴,又能卖个好价钱了哩。
秋天的圆坨山是丰收的。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山上的野草渐渐干枯了,树木上的枝叶也黄了,地里面种的红薯及玉米也熟了,这会,村民们更是忙碌着了。
在大人们的忙碌下,来来往往的村民填塞了圆坨山上那条宽窄的小路,他们用自个那宽阔而有力的肩膀,将那一个个金黄黄的玉米及一个个沉沉甸甸的红薯仔用竹箩筐挑回了家中。
顿时,村里俨然一个盛装秋粮的容器,将圆坨山上的大丰收尽收于其中。圆坨山以饱满的收获景象,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果实,在秋风里散发着一股股果子的香味。
冬天的圆坨山是宁静的。山上的树叶更加的黄了,冷烈的寒风吹着干枯了的野草,杉树叶落满了地面。
村民们虽然没有秋收时的那般忙碌,但准备一冬的材草却是每个人心里的期望。那干黄的杉树叶捡回家,它易于燃烧,用来起火是极好了的,但它不像那干树枝,燃烧不了多长时间就灭了,放入灶塘内“噼里啪啦”几声响过后就没了,跟放鞭炮一样。
冬季乡村的雪花比南方的大城市里来的都要早些。雪花让圆坨山的杉树上、野草上、金银花树苗上及那片黄土地上,都被穿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盔甲,只见它们都潜伏在了白色盔甲下,瑟瑟的做着梦。
乡村也变得安静起来了,不变的是那夕阳下袅袅上升的炊烟,不变的是那早晨的鸡鸣与狗吠。
在下大雪时,家家户户大都大门紧闭,堂屋的火塘内从早到晚不间歇地生着碳火,一家人围着这热腾腾的火塘烤火、聊天、讲笑话,是多么的惬意着。
当饿了时,便会将生的红薯或玉米放到火堆里去,不一会儿红薯、玉米就被烤熟了,赶忙用铁夹子将火堆里的红薯及玉米扒拉夹出来,一掰成几半,滚烫滚烫的,熟透的香味便扑鼻而来。那萦绕在舌尖上的美味,直抵内心,如今回想,也无法淡去。
那年的夏天,爷爷得病去逝了。临终时,说死后要伯伯、父亲他们将他安葬于圆坨山上,这样也便能天天看得到自己的家。风水先生说那是块风水宝地,地气生旺得很,夸爷爷真会选地方。
于是,每年的初春,家人们都会拿些纸钱、香火、鞭炮、酒肉之类等祭祀用的物什,去往圆坨山上爷爷所在的坟地里,说是去看望爷爷,其实是去祭祀与扫墓。
近几年的圆坨山,于我,它是变得愈加有了生气些。每年回家,我都会走近去看望你,离开故土时,都会对着你回望一眼。
我闭上眼睛,又会想起你来,梦中的你与往年一样,一年四季交替着,演绎着那属于你的故事。
那些温情,已印记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为我生命里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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