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日,秋风萧瑟,秋雨细如丝绵绵不绝,一如我心里的愁,剪不断,理还乱,你在这样一个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日子里,就那样一步一步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从此天上人间一别竟成永远。几千千个日子里,我只有在梦中见到你的样子,在记忆中搜寻你的容颜。
年少的我虽还不谙世事,却深知那是犹如晴天霹雳的事,我手无寸铁唯一能做的是向上天祈求,愿神仙下凡来救苦救难,然而最终你还是没有躲过那一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你离开我们的时间,竟超过你在世时间。最初的日子里,我把你藏在那样深那样远的地方,好似藏一壶陈年老窖,因为我还在奢望着有开封的一天;也因为这是个今生甚至来生都愈合不了的伤疤,我不想再忆起,情愿抹去这一页。然而,即使我再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它已终究成为事实,因为在人群中,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影子,听不到你的声音,只能靠记忆搜索一些片段,你走过的路,飞骑过的自行车,吹过的笛子,唱过的歌,这些都是我最美好的回忆,即使回忆过后是汹涌而来的苦涩,我也愿意回忆它上百次甚至上千次。而这一切对于年迈的双亲该是何等煎熬,我时常眼前会飞出那一幕:当那一份检验报告迟迟不敢下结论——最终定论,犹如定时炸弹响彻脑海,那时他们该是何等的伤心欲绝,却又不敢表露于脸上,最后选择一片静寂山脚,竭斯底里咆哮,十八年前,你降生那一刻,带给他们无尽的欢乐和希望,这是上苍恩赐;而十八年后,它将这一切统统带走,这就是宿命吗?而你此时正值花季少年,怀揣梦想,前途一片光明,而今就要止步于此吗?尽管父母在你面前艰难地遮掩,但聪慧的你还是知道了这一切。为了减少他们的痛苦,你显得泰然自若,其实你内心也很脆弱,也期望这只是个误诊,或者有奇迹的出现。然而最终你没能逃过这一劫,我曾一度寄予神灵,一个人在世间未能实现的理想,或是在人间未能享受过的幸福,在天国一定能得到神灵的青睐,因为村里长了夜眼睛的师傅说,亲眼看见你被官轿子一步步接走了,我情愿沉醉在这个梦境里,永远不要醒来。因为你小小年纪承受太多的痛苦——身体的疼痛和精神折磨,很难想像热血沸腾的你,一边承受病魔的折磨,一边念想着同龄人阳光健康的生活,他们或是在教室里畅谈人生,或是在绿茵茵的球场上飞球自如,而你却只能围困于一间小屋子,躺在一米多长的床上、甚至不能辗转反侧。我时常看见你痴痴望着西窗那轮晚霞,像是期待,又像是在寻找……
转眼今夕是中元节,我没有烧纸钱给你,却是用一颗疼痛的心和泪水汇成一条心灵的河流,但愿它能穿越时间和空间,流到你的身边,把幸福和最美好的祝福带给你,愿天国的你续完你未走完的花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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