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我们这边多叫蕃薯,它的肉瓤颜色不同,叫法不一。有红蕃薯|、白蕃薯、黄蕃薯、紫番薯。现在农村家家户户或多或少还种些,但不像小时候生产队那样地角旮旯、满山满垄种遍,只是根据自家喜欢品种或质地有选择地精种些。收后做些蜜甜的薯干、松脆的薯片、洗点净白的薯粉、浇点细柔的薯面。给在外的儿女捎点,给远方朋友寄点。这些貌不惊人土货总会给在外奔波的游子带来一丝丝对家乡的思挂。
离单位不远的拐角处,每天午后两三点钟总看见一位大妈在撑着大伞的三轮车下吆喝着卖烤红薯。每每经过,那阵阵红薯只有在火中烤出才特有的香味不时构起我有关于这不起眼红薯的一些往事。
记得生产队的时候,每到霜降前后是队里收挖红薯最忙的季节。满山都是攒动的身影,壮劳力或挖或担,妇女老人蹲在后面摸去红薯上的泥巴,一堆堆放好。嬉笑声传遍山野。这个时节也是我们孩子们最为兴奋的。放了学一摞书包,赶紧拿把小锄,拎着竹篮去父母挖红薯的地方捡薯头。捡薯头其实是在大人们挖过的地头角边重新刨,刨他们落下的红薯。当刨出一块拳头大的红薯时心里特别兴奋。有时东刨西挖也没找到一块,就悄悄地跟在大人后面,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抢上一块小的放进篮里。有时挖薯的大人故意用角锄踢出一块小个的打发粘在后面孩子,叫他们赶快离开。在大人还没有收拾好红薯的地方小孩是不能进去捡的,队里管事的见了就会扯着嗓子喊:那是谁家的孩子,还不快走出去。我们一些胆小的听见喊声赶紧提着竹篮离开“雷区”。而那些调皮的、年长我们几岁的玩伴对这喊话权当“雷声”。因此每次收工回家他们的劳动果实总比我们沉甸得多。在晚饭后母亲倒出我们兄妹捡回的薯头理了起来。个小的、破损的洗洗剁细拿来喂猪,个大点的把它跟生产队分来的放一块。等空闲的时候拿来晒点薯片、汏点薯粉。红薯不耐藏,趁着天气好母亲会把一部分红薯洗净连皮刨成薯丝洒在太阳下晒干,然后装好放置干燥隔梁上,等来年春上再食用。而其吃法多是加点米粒煮番薯丝粥。回想起来小时候吃这东西总不是那么有味,吃多了很是挖心。不知是那时肚中少油之故。
我喜欢还是放在火炉里煨熟的红薯。特别是红薯放了一段时间,脱了一部分水分后煨出的,就更香更甜,就同现在大街在卖的烤红薯的味相似。小时候没有这样放在油桶烤的,除了放锅里焖的就是煨红薯了,即省事又比焖出的香。晚饭后,一家人围在火炉旁烤火。那时候农村里的娱乐活动很是匮乏,深秋腊月的大伙多是围着火炉消磨时光。大人们野语村言地闲聊着身前事后的事,小孩子坐不牢满屋疯玩,玩累了才坐到火炉边求着大人讲故事。此时母亲便选几块红薯埋进炉火里,我们一边听着一边盼着红薯快点熟,不时催母亲熟了没有、熟了没有。被催急了母亲拍我肩吼着:“你这小鬼急什么,熟了会给你吃的,你等牢番薯放屁了就好吃了。”番薯会“放屁”,小时候很不得解,后来思忖是否是红薯在火里受热,肉瓤收缩排出水汽之因。“噗、噗”响了、响了。母亲把煨熟的红薯撬出隔在炉檐上,拍去上面的炉灰。凉了一小会我急忙抢了一块,剥出已脱层的薯皮,掰下一块,顿时一股热气伴着煨薯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忍不急红薯的烫口,呼呼吹着气,咬吃起来。那时的这种情景现在作为人父的我想起来既近又远。
时光飞逝,喜欢怀旧的我总是在记忆中寻找一些那年代苦也乐趣味,睹物思人,见景生情,在回忆中让浮躁的心得以一丝清净。就如同这街头烤薯的香味,不时让我在今与昔的思绪中感受着生活总是那么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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