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七月已是仲夏。
每一年的夏天是四季中的最好时节。天气不再是寒冷的,植物们又都从去年的雪地里生长出来,不再是初春烟花三月的含羞欲放与矜持懵懂。它们在完美的盛夏怒放。
树木密绿苍翠成荫,地面上有肆意疯狂的草长没了膝盖及孩子的肩膀或头颅。
假期带来的放松致使我们慵懒,往往是八九点钟才舍得睁眼起床。顶着倾泻进来的刺眼光线,开始眯着眼睛,摸摸索索的下床。
刷牙,洗漱。在打算出门的情况下扶好耷拢的头发。
夏天不出门一直憋在家里是很闷的,热且烦躁。
收拾完毕,站在窗口向楼下张望。
不知不觉中外面已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来自头顶灰白空洞的天空。打落在已经有些发黄的墙壁上,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距离新楼不远处的刷漆的墙面,年代久远,大部分已经发黄。一片一片,像早些年流行过的旧式日记本,长时间搁置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等待着偶然的一天被我们发现。仿佛这里全部的楼层单元都是这么经历过雨水的冲涮才慢慢变黄。经历过岁月的点滴,不易被察觉,只等待着人们安土重迁时的回忆。
回忆如同潮水,会在一个人孤独的黄昏时候袭来。亦如这淅淅沥沥的雨季,无声无息。
眼睛不经意的注意到路面上的行人。他们打着雨伞在雨中来往行走,有的披着厚厚的雨衣前去市场买菜。看不到那些忙于上班疲于奔命的青年或者是年轻人,孩子们也都闲在家里,理所当然的会是一些老妪抑或中年妇女在买菜。夏天应该是闲置休憩的节气,尤其更应该是在雨季。雨不会很大,小雨甚好。
黑亮的柏油路面干净清澈,空气湿润。在人迹稀疏时散步在这样的环境里无疑是最好的时间消遣。特别是对于一个习惯了孤独的慵懒的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在此时决然不会想到灯红酒绿物欲横流一类的词语,会想到杜牧的诗是很正常的。生活在晚唐时期的杜牧本就是一个潇洒的人。人像酒一样清冽,写出的诗也自然很脱俗清丽。他和我们中的一些人一样习惯孤独。
杏花村是一种酒,打开陈年的密封会溢出杏花的淡淡芬芳,是酒名字的由来。酒的香味溢散开来,是一种会传染到路过行人的孤独在弥漫。
一个会在雨中行走的人,别人不会明白他的禅意以及孤独。是他渴望与人分享的又无缘遇见的遗憾。茫然在冒雨的杜牧一定会感谢同样在雨中引他指路的少年。少年手指的并不是杏花村,更不是酒,而是灵魂的断原。以及他自己。那个骑牛的少年。
杜牧还有一首诗叫作《江南春》。名字很好听。诗中写
说极度的繁华不讨好,总会应了盛极必衰的预言,会和盛夏极度张扬盛开的植物一样,一同在秋天里衰败逐渐逝去。在满目枯黄里逝去。
远处漆黑建筑以及周围的景物渐次消失在雨雾中,越来越远至湮没。如同过去曾期待的成长亦如现在期盼的目光里的将来,在我们的踯躅里慢慢消逝。无影无踪。
时间是不会留下什么的,因为时间是虚空的海洋,无边无际。在遥远大洋边缘的彼岸,我们无能为力。
雨有点大了,并不急着回去,因为我知道在夏季北方这样的气候,雨很快又会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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