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我是大人们眼中的小孩儿。如今,自己那“小孩儿”的头衔被我身边的小孩子们抢走了。现在,我怀揣渴望,我真想要让我的长辈们再叫我“小孩儿”呀。可是,我的渐渐成熟了脸、渐渐圆滚的腰身,怎样让我重复我的想念呢?还好,我有时在梦中是会变成小孩儿的:灿烂的微笑顺着清澈的河水流淌,活蹦乱跳地如花花草草沐浴着春风。梦里的固然好,但它不是现实只是梦。然而出乎我所料的事情比梦更好——就在昨天(正月十五),现实中的我真成了长辈们眼中和话里的小孩儿了。
昨天上午,我下了“叶县——平顶山”的公交车后,就忙着询问路人通往香山寺的路和要坐的公交车的路数。在这期间,我在车站附近问一位白发苍苍的大伯的时候,老伯竟称我为“小孩儿”。这着实让我着实一惊。当时,我问他,老先生,往香山寺该怎么去走呢?他回答我,我应该坐68路车,到某地方下车,在走一段路程就行了,小孩儿。当时,我由于急切想要等到乘坐的车,所以,我对他给我冠加的“小孩儿”也没有追问,只是匆忙地赶在中午之前去香山寺拜佛、游玩。
步行十分钟后,从等车的人群里钻出来,我好不容易挤进了68路公交车。我上车投了两元钱后,原来寻找、等盼车时的自己的绷紧的神经顿时舒展了,我便长吁短叹了起来。我发觉车尾后座上还有一个空位,就立刻挤开人群,向那里奔去。我很庆幸最后一个座位没有被人抢占。真要翘起“二郎腿”的时候,我向右边看了一下,坐在我身旁的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带着用毛线织就的花帽子的老婆婆,她额头的深深的皱纹真可称得上是历经沧桑的见证,她略微颤抖的双手在不停地搓摸着,在她前面的座背后靠着一根黢黑的拐棍。看着她那老态龙钟的模样,我顿生可怜之心。我问她,您老有八十多岁了吧。老人笑了笑,举起右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嘴里同时吐出来一个数字。可是,我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数字。我正要问她是不是八十五时,老人身旁的满头银发老头儿冲我笑了笑,且大声地告诉我那个老婆婆的年龄:九十五了!听了这个数字,我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心想,人家都那么大年纪了,有点小病也应该合情合理呀。还未等我用仰慕的眼神去重视她,老头儿又讲话了。他对我说,他母亲身体很好,岁数这么大了,日常生活还是能自理的。他见我没有作声,又补充说道,再过几天就是她的九十五岁生日了,到时候他家五代人会欢聚一堂的,今天是十五,他们想去烧烧香去,顺便在太阳底下晒晒暖。我笑着说,我们同路。我的话刚离口,在我前面站着的中年妇女便扭过头来,匆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又回过头去对她的同伴说道,那个小孩儿,还烧香呢?!她的话字字掷地有声,但我没有去对它进行纠正,只是继续和那个老头儿谈话。老人家像是很喜欢开玩笑一样,得知我要去烧香后,“刮目相看”地冲我微笑着问,你小小孩儿家,也烧香?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年龄不小了呀,我是赶热闹的。听罢话,他就大声地笑了起来,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说道,你才多大呀?
他的笑声引起了乘客们的一阵唏嘘声。于是,他便不再同我说了,而是双手握着她母亲的拐棍,同她母亲小声地说笑,那姿势真像小孩儿偎依母亲一样偎依在老婆婆的身边。见状,我也知趣地往前面看去。站着的人们都跟我差不多年纪。我三十开外,他们有的估计三十岁以下,有的约摸四十出头。我想,或许是自己从艺多年,注意保养的缘故吧,怎么能把我当小孩儿呢?没等我多想一会儿,我看见一位老人在一个年轻姑娘的搀扶下上车了,我正要主动站起身来,不料,那个老人已经被前面的乘客让坐了。
一路上,乘客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老人们小声地谈着往事;站着的中青年人,年长的在不断地换手、换姿势,年轻的,一只手抓着杠杆扶手,一只手还在忙着与手机里的声音对话; 在我左前方的可能车厢内仅有的一个小孩儿才三两岁大小,在他父亲的怀里熟睡着;我则盯着那个小孩儿,脑海里重复着自己的对“小孩儿”的多重想象,心怀中回味着对“小孩儿”的多重感受。
2012年2月23日(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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