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钦先生,是令我崇敬的当代书法家之一。
先生年长我近三十岁,可谓忘年之交。
集子中所选的都是先生十二年来的书法代表作,形式丰富多样,厚积薄发。细赏刘老的作品,气象与神韵独然,我不禁击节称叹:人书俱老风范在,墨香如花独厚开;自然率意入化境,不蹈故常出心裁。
刘恒钦,字敬之,号怡伯,晚年自署醉心斋主。出生于滏阳河畔新河县王府村,与著名的红军将领董振堂老家西李家庄仅一地之隔。刘老曾从戎,做过公安,后从政。受其父影响,自幼酷爱书画,一九九九年退休后更是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书画之中。现任新河县书协主席,老年书画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河北省书协会员。著名书法家、理论家胡湛先生称刘老的字“笔沉墨净,造险出奇。”其书法作品,曾多次获奖,并被编入多部典籍。
薪积知火势,水蓄见宽广。本次所选的八十多幅书法作品,都是刘老近两年的新作。无论是楷、行、隶、篆、草,件件精美,功力深厚,参会者无不叹为观止。其中尤以行楷卓异。行书,似春雨切切,富流水行云之势;楷书,如暑星奕奕,蕴禅意慎独之境;草书,彰雪花飞舞之狂娟;篆书,融游鱼戏水之悠韵;甲骨文,绽老树新花之盎然。一如喜爱文字的人,都有着抵制重复的基因。纵观这次的展品,跌宕峥嵘,骨韵生辉,处处无不蕴含着文心墨胸之灵性。
我写了篇《唱白楼说》,近千字的小文,从去年夏天,断断续续修改到今年春天。其间得到刘老的多次过问,但总想追求完美,以免让刘老耗费心神书写下来,再有改动之憾。前些日把稿子定下来后便给刘老送去,他当即指着开篇处一句说:“‘雄鸡一唱天下白’是唐朝诗人李贺的诗,毛主席的是‘一唱雄鸡天下白’。你写的应毛泽东之句,而用的是李贺的诗。”没想到历经一年的修改还是有误处,感到有些汗颜,连连称是,便留下稿子请刘老慢慢指正。
过了几日去醉心斋,见到五六张用行书写的《唱白楼说》,在我看来,每幅都已是难得的书法精品,但刘老还是不满意。近千字的书法,写一遍要耗费三四个小时的精力,更何况他已七十三岁的高龄,实属不易。我深深被他精益求精的精神所折服。
一日晚近十时,忽然接到刘老打来的电话,说写好了,让过去看看。我来到醉心斋,《唱白楼说》长卷散发着墨香,静静地铺在书案上,简洁遒劲,洒脱厚重。再次为他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所感动。
刘老对后辈总是不辍教诲,多次告诫年轻人,习书之人要肯坐冷板凳,耐得住寂寞,戒浮躁,远名利,一定要从楷书练起,临名帖、学大家,非朝夕之力,非数月之功,要经年累月不辍,持之以恒才会入境化新。文章讲思想,书法比自然。有些人练了几个月的楷书就转入行草,觉得自由洒脱,可不练基本功,怎会参透书法的真谛?最终难成大境!书法,关键在一法字,乃圣,乃典,乃范。法有法,法融法,法化法,法有岸,法无涯,书法之大美,终极是自然法!文衡史鉴修大义,翰墨丹青诲桃李。刘老的精辟书法之论,感出机杼,睿智怀远,富有哲理,发人深思,令我受益颇深。
刘老不独书艺卓越,更是涉猎广泛,不断上下求索。其丹青梅花,率真细腻,境趣相映,性情风骨自现。刘老亦治印,不拘材质,特别是用泡沫板,可大可小,章法多变,随心所欲,新意迭出。尤以所治数十厘米大印,颇具金石气。
今年春天,刘老回首多年的翰墨生涯,抒桑榆情,发赤子心,欣然提笔,赋诗一首,以寄胸襟:
醉心翰苑俦岁月,临池戏墨乐晚年。
世态炎凉莫枉论,是非善恶天有眼。
笑看桃李竞芳华,迎雪老松劲犹坚。
以书会友抒胸臆,聊赠墨迹期共勉。
诗心岁月客,画眼浮生人。刘老的诗风画意和书境,诚如先生所言:“玩墨相熟,如老友相戏,牧童扬鞭。”无不彰显出先生深厚的文化底蕴与境界。无论从政几十年的仕途风雨,还是退休后的人情冷暖,他始终保持着谦逊豁达的胸怀,宠辱不惊,放任自然。襟抱养得意境远,翰墨炼就文字香。功夫是岁月的结晶,匠心是学养的蕴化。我坚信刘老古稀之年,在艺术上会有新的飞跃,绽放出独厚的花朵!
最后我怀着无比仰爱之心,打油藏头诗一首,聊表敬意:
墨有性灵笔通神,境无尘念界不分。
恒逸淋漓泼黑白,钦于鸿蒙无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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