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为写《大漠祭》,行迹武威古城和大漠,用二十年时间去积淀,穷到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两竖一横的地步,而他仍然劝服妻子,拿买蔬菜的钱买书。据说曹雪芹在写《红楼梦》的时候,竟是吃不饱穿不暖,夜间为了驱寒,绕着巷子跑步。是什么力量支撑他们去完成自己的作品呢?
我想无外乎一种执着的品质吧,仅为了那点希望的渔火,在漆黑的海面上驾着小舟,不辞劳苦。就像那位老人,不甘于平静的海湾和易于满足的小鱼,冒着凌厉的风浪远洋出海,勇敢地和鲨鱼做着搏斗。虽然不免可悲的结局,但老人最终还是以胜利的喜悦回到了平静的港湾。
许多作家,在生前穷困潦倒,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承认,而在死后,却名声大噪,光芒熠耀如星辰,在文学的苍穹闪烁金辉。即使当时他们拿出十分之一的才华,也足以使自己免于困顿。但是,艺术却要求他们:不要为财富而流出虚妄的笔墨。艺术要求他们忠于现实,忠于自己的职责,以诚实的品质播种麦子。
任何伟大的作品,都必须以高尚的人格作奠基。倘若没有人格的保证,是形不成高尚的作品的。如果歌德不是用一生去写《浮士德》,而是频繁地进行创作,那么他照样能写出许多好作品来,只是文学史上将少了一本奇书。短短的《阿Q正传》呢,鲁迅先生却呕沥了两年。经典,是以时间为天平的;人格,更需要时间的天平。
听说路遥为写《平凡的世界》中关于煤矿的一段文字,曾亲自在井底下摸索了三个月,而施耐庵为写水浒曾上山观察老虎捕猎的动作。刘易斯呢,听说《大街》出版后,他的很多乡亲都责备他,甚至他的生身父亲都不原谅他,原因是他们在他的作品中认出了自己的面孔。听完这些动人的故事,总给人如许的感动。而列夫托尔斯泰呢,那位文学的巨匠,在写《战争与和平》时是否曾亲临战场呢?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他会的,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会到战场上去的。
我特别喜欢周作人先生的散文,肉味醇厚,百读不厌。并不是他的散文有多绮丽,而恰恰是,其散文朴实真实,不假词藻,以一派淡雅和清新见长。他所描述的,都是些身边的琐事,读来却没有琐碎的感觉,相反,却觉得隽永有味。
近日读塞琳格《麦田的守望者》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我在思考:是什么给了我如许的感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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