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中,看到过石屋、石墙、天井、鸡鸣、狗叫,使我想起了我童年居住过的石屋,那个盛载我快乐的小院,那个荡满欢声笑语的石屋。
我的故乡位于鲁西南的山东丘陵地带,由东北至西南是连绵不断的丘陵,一条公路像条银蛇在山间盘旋。山上有松柏,常年郁郁葱葱,有山枣树,有各种野果,还有满山遍野跑的野免子(秋天就成了餐桌上的美餐了)。山的表层覆盖着厚约三四米的黄土,或碎石,黄土上种植着花生、地瓜、谷子等农作物。碎石间生长着野菊花和一些叫不出名的野花,争奇斗艳。山上黄土的下面就是一层一层的岩石了,有白的、青的,应有尽有。农闲时,农民就上山采石,或加工成石子,或卖钱、或自用。常言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为石头资源丰富,所以家里住的屋、院墙、一些器具等都是石制的。屋是石头砌的,窗是井字型木柃,门是木制的。冬天在窗柃上贴上一张纸御寒,屋内的墙是黄泥搀麦穰抹的,为了美观,在墙上张贴了一些报纸和年画,地面是土坯铺的。晚上一家人在桌前围着一盏煤油灯,共吃晚饭,谈天说地。
大大的天井里,有石头砌的猪圈、鸡窝,院里有长石头条搭的凳子,院里的部分地面是用薄石头条铺的(雨天在上面行走,以免泥泞)。猪圈里喂猪的槽子是石凿的,洗衣服的搓板是石板的,捣蒜的是石锤、石臼,还有一盘石磨(挤豆浆、压豆腐)。院里种植着各种树木和草本植物,有梧桐树、槐树、榆树、香椿芽、月季花、木槿花……春天槐花飘香,小草偷偷地从地里钻出来,整个院子里弥漫着花的芳香、草的气息,随手掐一把香椿芽和上鸡蛋炒着吃,至今还回味无穷。捋一把树上的榆钱,嚼在嘴里,甜甜的清香。丝瓜秧、芸豆秧顺着墙头蔓爬,挂满了黄花、粉花,蜜蜂在花间翩翩起舞。
院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压水井,用杠杆一压,甘甜的山泉就汩汩地冒出来了,滋润着我的心灵,滋润着干涸的大地,让我的向日葵绽放了笑脸,使我的鸡冠花更加骄艳了。红苹果、黄桃子挂满了枝头。大公鸡伸着脖子、憋着彤红的脸、使着劲地打鸣。花母鸡在咯哒咯哒地叫,告诉主人它下蛋了。老人每次都会告诉我,不要看鸡下蛋,(因为看了后,长大了,别人丢了东西,自己会脸红)所以就等它离开蛋窝时,我再去拾那粉红色的、带着温度的蛋,然后撒一把粮食给它们,看着它们争先恐后的吃。
坐在天井的石凳上,望天空云卷云舒,看大花公鸡悠闲地散步,大黄狗摇头摆尾,依偎在我的身旁,嗅花的芳香,听小鸟唧唧喳喳地交谈,任凭春风拂面,树叶飘零。
现在每天行走于高楼大厦、钢筋混凝土间,忙碌的脚步、疲惫的身心,虽然霓虹闪烁,灯红酒绿,但始终找不到石屋的那种感觉。那个装载了我无忧无虑童年的石屋,那个留下了我欢声笑语的小院,至今仍记忆犹新。无论我身居何方,身处何地,总也找不到那种宁静、闲适的感觉了。石屋,你是我深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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