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棵老杏树

              （五木）

麦收时节，回了一趟乡下老家，翻过房前那座大山，远远看见村口那棵老杏树，满树杏子早已熟透，太阳下折射出一片金黄，不知是谁家的几个孩童猴子般的窜上爬下，还不时的扮着鬼脸，样子真逗人喜爱……朦胧中又回到了童年的时代，和隔壁的杏花常常背着父母，偷吃那尚未成熟的青杏，在杏树下留下了许多往事，也存放着许多至今无人知晓的秘密，杏花和我同岁，比我要大三个多月，常常梳着两条羊角小辫，穿着粉红色的上衣，样子挺淘气，又很逗人。我从小体质差，从不敢上树，每次都是杏花上树抢摘那熟透的杏子，将小荷包装得鼓鼓的，麻利的溜下树，让我闭上双眼，往我嘴里喂杏子，只感觉到好甜、好甜……，就是在那棵杏树下面，我们渐渐长大，也发觉杏树下面，我们渐渐长大，也发觉杏花对我特别好，影子般地跟着我，直到一天，杏花借喂杏时我紧闭双眼的机会，塞给我一张纸条后飞似的跑回了家，我拆开一看，上面那行清秀的小字写着：更生哥，还记得杏树下我们过嫁嫁吗？旁边画着两颗心用红线紧紧圈在了一起，这时我才知道我们都已经长大，似乎到了初恋时分，不由得脸烧心跳，不知如何是好，好几天又没有见到杏花，她是故意躲着我……，从此以后，老杏树下不再是童年的游戏，变成了我们约会的地点，每当晚风轻轻吹过，树下是我们相依相偎的身影，在此窃窃私语，山盟海誓，大有海枯石烂之约，杏花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好看的凤眼似一潭秋水，让我永远也看不够，她总是鼓励我要上进，走出大山，就在双方父母及乡邻们猜想我们是天生一对的时候，命运却无情的开了一个玩笑，也使我从此背上了一生的感情债……，那是两年后的初春，我通过考试，参加了工作，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第一个告诉的就是杏花，记得那夜月色很明很亮，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我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抖，脸上掠过一丝忧伤，后来才知道她的担心是对的，也就是那夜我们在老杏树下呆了很长时间，我第一次捧起她的头，她也明白会发生什么，羞涩的闭上双眼，我珍重的吻着她的小嘴、双眼、脸颊，感觉中她双眼流出了泪水……第二天她起的早，一直将我送到山外的公路上，路过村口时，她发呆的看着老杏树，动也不动，我好奇的说“杏花，不瞧我，老瞅树干吗？”她一直不说话，临到上班车时，却紧紧拉住我的手不放，生怕我从此消失了一样，我大声的说“等我”，直到班车开出老远，她你站在路边，那件粉红色上衣就象杏花一样艳丽，在我视线中渐渐模糊……，人生难料，随着工作的忙碌，我竟然连信都没有给她写过，直到我现在的爱人出现，我仿佛把杏化早已忘得一干而净，和现在的她一见钟情，闪电般的结婚成家，构筑了安乐窝，生活得既幸福又平静……，还是老家二叔来看我，带来满满一挎包杏子，我才想起杏化，问起二叔，二叔叹了一口气说到：不知是命运，还是前世注定，你们真是一对冤家，杏花去年出嫁了，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临走时她夜里到老杏树下一人呆坐在那里，天天红肿着双眼，但从未怨过你，你也真是，连信都不写，也不回家看看，杏花这女娃子怪可怜的，出嫁那天她死活抱着杏树，用头撞着，我们都跟着一起流泪，最后她对我说，叫我告诉你，她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让你好好工作，家庭幸福……，二叔的话句句象刀子样刺痛着我的心，杏花我今生将永远会背上感情债，内心将永远受着痛苦的折磨……。

“喂，快看啦，叔叔哭了”，一声清脆童音将我从往事中惊醒过来，才知道我呆站在老杏树旁，早已泪流满面，看着杏叶在哗哗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一个小女孩天真般的塞给我一个特大的黄杏，我觉得又酸又涩，我再也忍禁不住，伸开双臂抱杏树，大声的呼唤：杏花，我回来了……，天那，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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