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家有种构树,身高体大,皮厚枝粗,布满痒人的白毛儿,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它却结一种晶莹味美的果子——构桃。
春刚过,构树枝头长出一簇簇绿绒球球的花儿,花开一个月,这些绿球上钻出一点红,接着是全红,最后整棵树红彤彤的,蜜香四溢。
这便是构桃——构桃不是真正的桃。它的果肉一瓣一瓣的裸在外面,特别讲究鲜吃熟吃,放了吃会变质,不熟吃有麻涩味,熟透吃太甜含酸味,最妙是爬上树骑在枝上拣着吃。
村里的那株桃子,树下总是坐着固执的小脚婆婆,是怎么也碰不得的,倘若弄得一个被告发了,屁股之痛准无法幸免。索性滋溜溜爬上构树,骑在枝上专吃新鲜刚熟的好果子,一面吃一面数:“……五十一、五十二……”朝另外树上喊:“俺吃一百个了。”吃美吃足跳潭里洗个澡,布衫铺在树荫里草皮上睡一觉,太阳压山,挎起篮子割草去。
过完暑假,折几枝带到教室,喊:“一张纸一个构桃,一个构桃一个张纸。”
把换来的纸叠做小船,放学回家的路上,沿着弯弯的婆脚溪,让小船一只一只顺流而去,幻想着它们走汉水过长江到了上海。
“枝折去了,明年构树不会结桃子,看你们这几个馋嘴猴子吃啥?”念中学的哥哥指着构树枝干密密的刀伤说。
“这可咋办呀?”看着昔日昂扬的的构树,像快死了一样没有生机,我和同伴们谁也不敢再折枝,旱天时就给构树浇水,还挖上坑向里拉屎上肥,后来又把树分给每人看护。
第二年,细心呵护的构树重新展露出充沛的生命力,油亮的绿叶伴着密生的绒球儿,在柔和的微风中向我们动情欢歌。熟了的构桃又大又甜,爬上树,张开嘴一不留神便能滑进一个,幸福沁透整颗心。在这心里第一次有一种含糊的情愫出现。
以后,我们更加关爱构树,构树也越发高大,结出的构桃也越发好吃,心灵那种情愫也越发清晰成熟。
初二那年,这片构树林队里包给二狗后被砍倒卖给造纸厂,队里因此分了钱,二狗也因此发了财。二年后光秃秃的构树堰挡不住潭里的洪水决了口,冲毁几十亩好庄稼。
以后,我们更加关爱构树,构树也越发高大,结出的构桃也越发好吃,心灵那种情愫也越发清晰成熟。
初二那年,这片构树林队里包给二狗后被砍倒卖给造纸厂,队里因此分了钱,二狗也因此发了财。二年后光秃秃的构树堰挡不住潭里的洪水决了口,冲毁几十亩好庄稼。
如今,我早已知道儿时的小纸船象心里好多梦想一样,还没有走出婆脚溪便沉没了。但我真真切切到达上海,而后又迫切地跑回来。
在社会的缝隙里穿梭,有时禁不住放下教科书,走过桃园梨园和草场,在构树堰决口的沟底徘徊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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