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岁月长长的轨迹里,站在唐诗宋词的韵脚里,站在古人深邃的眼帘内,站在诗人绵长的诗句里,我常常的思量,于你,我是何?是柳永《凤栖梧》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苦恋;还是韦庄《女冠子》里“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的无限相思;或许只是卞之琳《断章》里的那个装饰别人的梦;或许是林子的《给他》里面的那一扇已然睡熟的窗户。或许我什么都是,我只是郑愁予的《错误》里的那串达达而过的马蹄声,是那个暮春三月的一条古道上的和你擦肩而过的道客,匆匆的来不及挽手,匆匆的来不及说声再见,就结束了我们这一生的缘,注定再无丝毫的牵连,却留下我深深的永不褪色的挂念。
我想许你一朵野花的娇羞,却像一颗寒晨里冰彻骨的圆圆的露珠被风抖落于地时遗留下的那道长长的叹息,凄凉而又哀婉。
这是一朵花的命运,一季的悲哀就那么被遗忘在秋风的戏谑里。花瓣被你凑巧的踩在路过的脚下,我便在撕心裂肺的疼痛间记住了你的容颜,记住了你温热如夏的气息,这一生,再不曾忘却。
我想许你一片黄叶的怜惜,却如一袭西风吹皱你的心,一杯热茶间,你忘却了曾经遗落在秋天里的那一己素缘。
这是一片黄叶的可悲,赋予了大地太多的热忱,就那样被无情的卷入了肮脏的地坑里,腐化成满秋的悲悯与忧怨。
我想许你一片雪花的真情,牺牲自己,融化痴情,而你一扇心门,竟然将我隔离于千里之外。
这是一个冬季的叹息,我将所有的泪水都绝望的融入了寒冷的大地,深深的唤着春天的名字,思念着春风的气息,而我只能站在凋零的记忆里,想着你的美,想着我们曾经那么的相爱,亦或是我曾经那么那么的爱着你。
阴霾的天空飘着风,滴着一些不被人喜爱的雨,我站立在阳台前,似懂非懂的读着眼前的这一片总是阴沉着脸的天空,忽然想起了你,想起了你在一篇文章里写过的那一段比雨更潮湿的文字——
风夹裹着雨水飘过来拍打在我的脸上,心,好痛,一滴水珠从脸庞上滑落,我分不清,是雨还是泪。院里的树叶被风肆虐,摇摇欲断,幸有枝相连着,有根支撑着,而我,亦有谁?
一遍遍的想着,心痛就像那些顺着窗子流进我袖口的水珠,慢慢的蔓延了我的整个身体,然后被淹没在了你的文字里,跟着你的文字就那样一遍遍的疼,一遍遍的问“你曾有谁?你曾有谁?你曾有谁?”。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爱你如生命般的和叶子一样苦的女孩,背着所有断肠的行囊,走了,义无反顾的走了,从此你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你选择用清酒欲将思念浇灭,谁晓醉酒成了你生活的习惯,思念也被你愈饮愈冽。我仿佛看见你抬头时落魄的泪水,看见那些冰凉的液体穿过你的咽喉,看见你皱着眉在深夜的空房里寻觅那一抹香的忧郁,看见你蜷缩在墙角害怕黑暗的无助。
是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一切疼着你的我的心疼,一汪汪的泪水窝在眼眶里,流不出来,也咽不回去,恍如一把剑搁浅在喉咙间,已经不再是疼痛的感觉,只想弥留在你怀里,叹尽今世缘,望断眼前你容颜,好在来生的人群里,不费劲的就看见你笑颜如花的走进我的视线。
如若你曾经的叹息中有我,如若你的泪眼中曾经尽是我的决绝,而你又曾看得见我转身之后的战栗和梦里千百回你的决绝?就那一笑,便将我生生世世的隔绝了。
谁人会我皱眉意?千般愁怨,诉与谁听?如果卸下沉重的思念,我那一副空壳的躯体将安放在那里?用唐婉的《钗头凤》填补吧,却只借的“咽泪装欢,瞒,瞒,瞒”;那试试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吧,竟寻得五百年难成的眷恋;还是读读李清照的《一剪梅》吧,怎奈的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那去瞧瞧戴望舒的《雨巷》吧,可还是看见了满秋的幽怨和惆怅;那晏殊的《蝶恋花》里呢,谁晓还是那页愁“昨夜西风调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最后在叶芝的《当你老了》的诗行里,我亦然看见了百年后你颤巍巍的坐在你家的炉火旁,翻起当年的诗集,或许陌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更不用你去赞颂我额头上那些刻满相思的皱纹了,只是,我仍然会爱着你,关乎你的一切——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和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火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上的山上它缓缓地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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