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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绿 桃花红

时间:2011/2/27 作者: 塔明媚 热度: 81539

                                                                                      

    抬眼间,烟柳漫上了高楼,春风又绿柳头,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疼我的人,那份嫩绿也消了颜色。

    追忆的目光穿过每个365天,总也追不回远去的背影;年年岁岁花相似,却再也找不回那张熟悉的脸。世上少了父亲并没什么,而我的生活没了父亲便成了无法弥补的缺憾;世上多了父亲并没什么,而我的生活有父亲便拥有了幸福快乐的源泉。 

    点点滴滴雨丝,起起落落,清明前三后四扫墓的风俗从古至今寄托着生者的怀念,便有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哀伤。故乡的清明路上是没有女人的,乡俗却改变不了一颗思念的心,相册在手中滑过一页又一页,潮湿的双眸隐藏不起满腹的思念......

    女儿不知何时走过来,乖巧地依在我身边:妈妈,清明节舅舅都去给姥爷上坟吗?”“清明每年都要下雨吗?”“也许吧。”“妈妈,别难过了,姥爷没有死,他正在天堂看着你呢,你哭,他会难过的,姥爷一定愿意你做个快乐的人,他在天堂正祝福你呢。

   女儿让我感动也让我惊讶,这也让想起父亲生前希望我生个女孩儿的话来,如果父亲在世看到年幼的外孙女如此懂事,不知能有多高兴呢。

    父亲如果真在天堂看着我,我真如父亲所愿有了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也聪慧懂事,父亲在天堂也应该感到欣慰吧。

   我倒愿意相信有天堂,善良的好人都幸福地生活着。

   父亲生前默默辛劳地工作,从没过上一天舒适清闲的日子,在我记忆中父亲像一头永不知疲倦的黄牛,连年三十都上班,父亲似乎从来不过节。父亲三岁时爷爷就病故了,与奶奶寄住在姑姑家,却总也和少爷表弟合不来,家里的教书先生极喜爱父亲,常劝父亲在人屋檐下,要学会低头。父亲九岁那年奶奶也病故了,父亲不仅没学会低头,还背着奶奶的骨灰走了,旧居的地让人掘得满地狼籍,据说为了找地下埋的洋钱......

    父亲向我们讲述往事时,常说人活着要有骨气,吃糠咽菜,也不能没了脊梁骨。父亲的话我一直记着,日子虽然清贫,四处打工以文为生,写文做事从不违背良心,那段日子连给女儿买个雪糕的钱都没有,但我依然清清白白地做人,口碑没有一点污点,父亲在天国也能挺立腰杆子说,我的后代也一样有骨气。

    父亲的记忆力极强,像《封神榜》《三国演义》一章章娓娓讲来,不漏掉一个细节,两位数乘除口算出来,比我笔算还快,偶尔我的成绩不理想,父亲总用怀疑的眼光看题,如此简单也错,再抬头,大有朽木不可雕的失望之情。

    父亲随着年岁渐高,脾气温和了许多,面对我的失意,父亲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当生命烛光飘摇时,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记住,君子不与命争,盖住棺木才知命好坏。

    我知道父亲最放心不下我,从体力到个性我都是柔弱的,本性又无城府。不管我本性如何,父亲一走,我就成了风雨中的一把伞,想让母亲过好一点,我就必须成为一把能为母亲遮风避雨的伞,这是父亲临别时对我唯一的要求也是父亲此生唯一一次向我提出的要求......

    每年清明,北国才泛起丝丝点点嫩绿娇黄,而我却害怕面对这姹紫嫣红的春日。看桃花映红山峦,那是我们的故居;落英满径,那是我们散步的小路,那也是我永远送别父亲的小路。

    年年桃花红,我日夜思念的那张脸又在哪儿?当桃花落时,我就要走了。父亲在病床上如是说。那个春天,死神不管我的哭喊,无情地从我手中夺走了父亲,任凭我握着父亲渐渐变凉的手,用痛得无法呼吸的悲伤体会什么是生死离别,窗外的桃花依然飘落着春的浓郁。

    皓月当空,穿越如水的月色,在天堂的父亲也无法穿越漫漫生死路吗?望不穿的路,父亲也只能在天堂看着我吗?我仰首,宇宙浩瀚,我愿快乐地活着,成为一棵坚强的树,树下有您牵挂的母亲和您想见又未等到见面的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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