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来了,矮瘦的个子,冷峻而白皙的脸庞。背剪双手,目视前方。如书生般轻步,又如武士般威凛。似梦非梦,幽幽地一阵迷蒙。不似安徒生笔下恬美的童话,却似狄更斯诉说的孤儿般的寒雾。
目光同阳光一起射来,没有温暖,只有难捱的灼热与严酷。
手臂与云彩一齐扬起,没有柔彩,只有落下的掌印和楚痛。
话语和秋风裹协而来,没有气爽,只有冬日的萧索与坦露。
……
就这样。
我不敢懒床,不敢打架,不敢偷吃糖果。
我只能读书,我只能扫煤渣,只能帮母亲卖冰棒,从师于他学做衣服。
不知幼时的欢乐,回味童年的麻木,忆起年少的启蒙。
生存的逼仄,真理的冷酷,一本丰厚的教科书。父亲给了我久远的私塾。
“儿呀,还恨我吧!”发颤的声音,从幽空里飘荡,又直逼心胸。
我震住了,父亲脸上闪着从未有的泪光,可那分明是微笑,挂在陌生而又如此亲切的脸上!
“父亲——”恍惚怯怯的童音,犹那浑厚的闷响。追寻那幽迷的远方。
可是。
醒了。
父亲消失在那温情的梦乡。
初稿于1983年清明节改稿于2010年父亲节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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