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海天散文 似水年华 心灵感悟 天涯旅人 睹物思人 文化苦旅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吊兰和金鱼

时间:2005/7/9 作者: 含羞草 热度: 76860


                                              

     在我栖息的小家里有三个成员,一盆吊兰,一条金鱼和单身的我。
    吊兰是办公室王老师在两年前的春天分摘他那盆疯长的吊兰时,移植在一个漂亮的印有鲜红图案的白瓷盆里的,翠绿的叶和鲜艳的红和谐地调配在一起,很有点“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蕴,惹人喜爱,便央求王老师送给了我。我乐滋滋地把她抱上五楼的居室,安置在阳台上。闲暇时,为她浇浇水,松松土,拨弄拨弄她日渐丰满的嫩翠欲滴的叶子,生活便春意盎然起来。
    那年的秋,当金黄的落叶翩翩飞舞着,铺满生命的羊长小路时,在命运的峰回路转处,我和一个已婚的男人邂逅,相恋,很深。但是,被道德的准绳牵绊,负重的爱,不能飞翔。每天的每天,我的心情,为他,美丽而忧伤。终于,当爱到不能再爱,我们的感情在一个飘雪的清晨无疾而终。
    他走了。我精巧的手机在每天的某个时刻,不再流转地响起那首让人心颤的《蓝色生死之恋》的曲子,不再传递那种无奈而关爱的絮语。
    他走了。余下的冬,我的大脑没有记忆。生活中,不再有我至爱的音乐、读书和写作,眼睛里不再有我深爱的吊兰。
    又见吊兰,是在来年一个春日的午后。
    那天,我到阳台晾衣服。明媚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投射进来,灿灿的。我不经意地抬眼,攸地瞥见了角落中的吊兰,目光瞬间定格。我的吊兰啊,她奄奄地蜷着身子,叶身和花盆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叶片暗淡干涩,无力地打着卷,细成一根根的线,蔫蔫地低垂着,早已消尽了生命的颜色;盆里的土硬硬地板结着,裂开几道深深的缝儿,裸露的根茎消尽了昔日的茁壮,干枯而纤细。那是怎样的一种衰败和凋零啊!
    急急地端来清水,小心地拂开叶片,缓缓浇水,轻轻松土,细细涤去她满面的尘灰……
    第二天,早早起床去看吊兰。啊,她还活着!吸足了水分的叶片微张着,吐出柔弱的新绿!久久注视那一抹生命的绿,我无语凝噎。整个冬天,我都一味慵懒地蛰伏在自己的疼痛里,因为我的漠然和无视,这无辜而纤弱的生命,该是抵御了怎样的严寒和干涸?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她们又该是做过怎样地抗争?几株小小的植物,却如此生动地诠释着生命的坚忍和神圣。生命是多么值得敬畏啊!有什么理由亵渎呢?
     从此,我善待吊兰,善待生命。
     沐浴着阳光,浸润着晨露,我的吊兰一天天恢复了苍翠,又茁壮起来。
     重新捡拾起尘封的文学梦,音乐又在我的心间流淌,思绪又在我的指间飞扬。
     长发飘逸的女孩娟搬进来和我同住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小巧的玻璃鱼缸,里面游动着一条活泼欢快的小金鱼,鳞片上跃动着闪亮的光泽。和娟闲聊之余,总忍不住趴在她的书桌上,下颌垫着双臂,微笑着和那可爱的小东西须臾地对视。不久,漂亮的娟交上了男朋友,很快坠入了爱河,回来住的次数日渐稀少。下了班,我依旧回到栖息的家里,自由地吟唱着我的单身情歌,读书,听音乐,抒写人生,在嘈杂的闹市中为自己辟一方精神的桃源,生活宁静而充实。只是,我不再轻言爱。
    那天在下班的路上,突然想起了娟的金鱼,该是好久没有换水了,他还活着么?一路狂奔,折进娟的房间,察看鱼缸。只见那个小小的生命侧着身子停泊在鱼缸的一隅,静立着,毫无生气;小眼睛鼓鼓地,好象看不清游动的路线,迷茫而无助;缸里的水早已污浊。我的眼里蓄满怜惜,可怜的小东西,你也如同我那命运多舛的吊兰要遭遇一次被遗弃的苦难吗?匆匆洗净鱼缸,换上清水,那小生命立即又欢快地摆动着身子,在透明的清清的一潭里畅游,或许还哼着快乐的歌吧。我决定收养他,便把小鱼缸捧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刻板的咖啡色的茶几玻璃因这一点金红的跃动充满灵气。
    茶余饭后,喜欢随意靠在沙发上翻阅精美的书籍,静静地沉浸。茶几上的金鱼,悠然吐着泡儿,慢慢地游移。岁月如歌,思绪便随那空灵的文字飞得很远,很远。倦了,揉揉惺忪的眼睛,观望金鱼。他也懒懒地,不动。一时兴起,恶作剧般用指尖轻敲鱼缸外壁,惊扰他的一帘幽梦。懵懂中,他忽地动起来,慌乱地摆着鳍儿,在透明的容器里突突地转着圈儿,完成生命的一轮冲刺,那一潭静谧的水顷刻波动起来。我惬惬地笑,读书生活因这可爱的精灵溢满无尽的情趣。
    时光如水,静静地流淌。
    我继续一个人客居在异乡的土地上,求索我的梦想,演绎我的人生。家有吊兰和金鱼,心有牵念和感动。
    那天中午,下班回到家,一眼就看到鱼儿沉到了缸底。慌慌地凑近观看,金鱼的小眼睛鼓鼓地瞪着,尾部上卷,朝着头的方向佝偻着,很痛的样子。他,已经死了。我静默,酸酸地痛惜。或许是我照料不周,或许是他得了重病,也或许这只是难于逃脱的生命的轮回,我的金鱼,他,消逝了。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这样一个小小的生命曾带给我多少温馨和快乐,而当他离开的时候,我没能挽救他,不知道他遭受了怎样痛苦地挣扎……
    我给金鱼包裹上飘着香味的纸巾,把他葬在吊兰的盆里,让那小小的生命在吊兰的根系里延续。我的吊兰得益金鱼的滋养,她翠绿的叶片更加饱满和丰腴。
    俯首是春,仰首是秋。
娟幸福地出嫁了,搬出我们合租的居室。我依然单身,一个人守侯着吊兰,呵护着那个关于金鱼的记忆。
    每个清晨,打开阳台的门,轻声诵读英语。清风徐徐,那一盆饱满的苍翠,亭亭地舞,拂动我的思绪。盈盈地,一缕清新弥漫心间。偶尔,放下手中的书,怔怔地遐想,目光穿越那一丛绿,伸向远方,于茫茫的人海遥望那一个与我相携一生的人……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1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