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已久的揭西黄满磜瀑布群之行在此前的一次次提起,又一次次因故取消之后终于在2010年5月1日,从想象变成了现实。好事多磨,天意难违。但是事在人为,加上我们去意已决,于是再远的路途都被我们踩在脚下,再陡峭危险的盘山路都已经不在话下。
当我从高山上驱车而回时,当我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时,当我在回到家后,思绪依然停留在那如雷贯耳的吼声中,那势若奔马浩浩荡荡的飞流瀑布中。
当我在相隔一天一夜之后,重新坐在平静的电脑前敲打着昨天与你的相遇时,心仍然是久久难以平静。
二、
却说公元2010年5月1日这一天,清早的天空不见阳光,仍然有点凉意,真是春末萧萧似残秋。往年的五月一到,应该是短袖衣服大行其道之时了,但是今年的这一天却不乏长袖服装,甚至还不忘准备带上外套,以防不时之需。
如此略带凉意的好天气,又正值五一假期伊始,最适合出外远游。地处普宁西北地带的梅塘镇十一名年轻人,约莫八点半左右集中,于梅塘车头商场备上些许“干粮”,驱五辆摩托车,从里湖的金鲤桥挥师北上,直奔目的地而去。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出游的主角,涂中九名同事,外加两名同事的朋友。
车子在揭西境内跑过了好长一段水泥路,一向急性子的我一再问了曾经去过的同事小何路途还有多远,好多次他都说还远着呢。当年2002年秋曾经从眼前的这条路去过揭西的大洋度假村,但是印象不深刻。足足跑了一个钟头左右,走过了金和、灰寨等几个镇,才看到了切入京明度假村的路口,路标写着:距离京明度假村五公里。总算有点找到北的感觉了,因为早就听说瀑布群就在京明度假村的不远处。
全队休息一阵,一路载着田力、纯玉两名同事的我,由于空间的狭小,早已感到一直按着油门的右手发麻。短暂的休息后田力让小何载去,我单独载着纯玉一人,方才感到踩刹车、挂档的脚和按油门、离合的手都自如起来。
看到希望的欣喜刚过,就是一段崎岖的土路,为我们送上了尘土飞扬的“款待”。好不容易才走过这五公里的土路,出路就是宽阔笔直的水泥道,原来京明度假村就在眼前了。早知道路途不难认出来,我是想带他们从棉湖那边路过来的。等待归途吧,我来带路,就凭这段土路,我就想到坚决不走回头路。
从京明度假村门口经过,并没有切入。再往前走一段路,就矗立着一个石门,门上着上一行字:黄满磜瀑布群。开进门后,再往门的里面看,写着“元始门”三个字。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一段难度极大极富挑战性的盘山路。在2004年四月份,我曾经跟随同学的朋友在东园镇吃了豆干之后,一大队人骑着摩托车即兴走进了这条山路,当时我是被载着的,从九曲回旋的山路中,着实感到一种后怕,特别是山路旁就是峭壁和深深的山谷,更是望而生畏。所以在后来的记忆中每每想起这些峭壁的影像时还有一种恐惧感呢。
甚至在此前听说同事确定要开车过来时,凭借着自己来过这段路的体会,还差点放弃此程呢。当年我们只是从门口经过,并没有进去看瀑布,听同来的人说没有下雨,瀑布也不大的。然后就一直沿着盘山公路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绕过了几个弯,才走出了大山,那边已经是大洋度假村了。
诗时隔六年后的此程是自己掌控着车子了,身后还坐着芳龄二十有五本命年的同事,自己又是第一次开车攀爬这么陡峭的山路,这一切着实对自己是一大考验。一圈又一圈,倒也并不见得有多困难。伴我走过好几万公里,服役已经五年多的“本田”在这条山路中经受了重重考验。看到近峭壁的路旁已经竖起了一整排的防护栏,并不让人感到恐怖了。边开着车还可以边从眼角的余光远看对面的山势,种着密密麻麻井然有序的树木,看起来挺有气势。
绕过了几个弯后,路途变成了下坡路,远远看到了一排排房屋,一所学校。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瀑布群的所在地粗坑村了。真正的地处深山老林中的一个小村庄。住在这样的村庄的人,出一次远门还真难呢。
原本已经到了目的地,还看到瀑布群的大门,但是来过此地的小何记性差矣,带领我们前面的三辆车马不停蹄的继续走一旁的盘山路,走了好几圈,我感觉到车子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了,也是记忆中非常陡峭的路段,几乎每一段路都是一个小小的斜角绕来绕去的。在半途,我们已经隔了好久看不到身后的另两辆车子。此时,小何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开在后面的已经到了,怎么前面的我们却还没有到。我们才意识到走过了头,赶紧调转车头,过一段下坡路,重新到原来村子的地方切入了进出瀑布群的公路,进入“达道门”,眼前就是一个停车场和一个矗立着的大牌子,画着京明度假村等几个景点的地图。前面已是人潮汹涌。
三、
停好车,买了票,我们开始向瀑布进发了。内心向往已久的瀑布在步步逼近,我的心好像飞了起来,恨不得马上见到瀑布。于是总是第一个往前冲,第一个看到眼前有景点时就立马先探个究竟。
可惜,前面几处游人忙于拍照的景点都只是小意思而已,什么雷劈石、寿星潭,斗方崆瀑布,都是处于下游的景点,还不足以引起我的眼球。渐渐地,我听到了不远处的水声,越近越大,仿佛下着一场大雨一样。当我跟随前面的人群绕了几个转走到了第一个大瀑布面前时,敏感的心顷刻间真的就醉了,三叠谷瀑布!
只见眼前的瀑布如同一条白练折成了三段,水流迅猛湍急,从高处迫不及待的往下面冲,它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响亮,水流冲击着岩石,哗啦啦作响。一条条瀑布溅起的水花形成翻滚着的波浪急剧的,如同战场上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跌入潭中的水流激起如雾的水汽,飘飘渺渺的拂过身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中。
同事开始了用手机拍照,然后拿出了干粮用餐。一段停留之后,继续往高处爬。接下来有落九天瀑布,远远望去,就像一条长长的白布,水流狭窄,水势更急。再往前爬,到了银河崆瀑布,观赏的角度更加宽广,视野开阔。看看下面来时的羊肠小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看看对面矗立的峭壁,一块块的怪石仿佛被刀切刮成同一种形状,都是那样的锋利。四周尽是青山绿水,树木丛生,绿树成荫,空气非常的新鲜。就像当年到了鼎湖山有一段负离子最佳呼吸区,我也来了个尽情舒畅的呼吸一番。呼吸这如同世外桃源般的不受人类的污染的纯净空气。我们一路上还看到好几位老人,在瀑布前与劈里啪啦的水声较起了劲,练练嗓子,大声的吼叫着,似乎要让瀑布听到他的心声。
在银河崆瀑布,由于潭中有一块可供人站立的大石头,我们距离瀑布更近了,拍照的角度更佳了。许多人冒着被水汽淋湿弄得一头雾水的“危险”赶到瀑布前拍照,还有拍到下面的崇山峻岭的景点。我一开始提议大家就在此地拍一个集体合照,但是有同事以为前面还有更好的景致就否决了我的提议,最后兜兜转转间,我们才发现没有比这里更适合集体照的了,于是重新回到这里来拍照。此系后话。
四、
无限风光在险峰。
正是带着更加雄伟壮丽的瀑布的希冀,我们加快了脚步,准备看看更高处的飞虹瀑布。刚刚走过的路途,总是先从低处仰望瀑布,再慢慢的沿着边沿的路走到瀑布的高处俯视脚下的瀑布,看看水往低处流的气势。由于兵分两路而走,一队人马继续着从低处到高处走的步调,而我则是先爬到了最高处的云涛亭,听到了不远处的流水声,然后一步步靠近,远远的从高处俯瞰飞虹瀑布,三条跨度达60多米,宽度达80多米的瀑布一泻而下,气势澎湃,吴均在与《朱元思书》中描写富春江的水流时的“急湍甚箭,猛浪若奔”在这里也可以得以诠释。原本听同事说上面还有更高更大的瀑布,但是后来从图上的显示还有听在山上卖东西的小贩才得知这里就是瀑布群的最高处了,得好好欣赏一番了。我们从高处慢慢往下爬,慢慢的走近了飞虹瀑布,从低处往上看了。
再看看景点门票地图的显示,再往高处就是黄满磜水库。此时,我思绪开始放逐开来。
估计如此气势昂扬的飞流,那水库必定有足够庞大的积水的。要不然是绝不可能让它这样一直浩浩荡荡的,这就叫做广积薄发了。而要是赶上枯水期的话,估计我们眼前看到的飞虹瀑布就不会那样的倾盆而下了。我们还真有眼福,好好享受了一顿视觉盛宴。人也一样,多积累知识,多增长才干,等到要用时才可以滔滔不绝,信手拈来,运用自如。
我在想,如此惊心动魄、雄伟壮丽的瀑布,足够令天地为之震颤。它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越过座座高山,跨过险滩,溅起的水花好像成为碎片,它们一往无前,即使最终成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正是这种不怕艰难险阻,一路高歌猛进,才成就了如此雄奇的景象。
从一泻千里的瀑布中,思绪好像飘到了这阵子被百年不遇的连月的旱灾所困扰的西南大地。要是这奔流能一直冲向西南干涸的大地,解救那里正在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那该有多好!
我国西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史记》的第一百二十九章“货殖列传”中有这样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意思是说天下人为了利益而蜂拥而至,为了利益各奔东西。意为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劳累奔波乐此不彼。
红尘太纷扰,世人多劳累。倘若能够在闲暇之际走进这地处深山老林中如世外桃源般的的风景,听听鸟语花香,品味自然的秀美神奇,那么一定能够平息一些过多的欲望与无谓的追求。正如吴均的《与朱元思书》在描写了富春江的奇山异水之后的感慨:“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往返。”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那些世间的恩恩怨怨,爱恨情愁又算得了什么呢?红尘太可笑,唯有这大自然才是最无所顾忌,光明磊落,坦荡无私,自然流露着的。
我们沿途是饱览了无限风光,从开始的平平静静,到渐渐的形成激流险滩,从一开始斗方崆的小试牛刀,到最后最高处的一泻千里奔流如飞的飞虹瀑布。这如同阅读着一部经典的名著,常常是一波三折,越到最后越是引人入胜。
当走过危险重重、九曲回旋的之字形盘山路之后,回到平坦宽阔的康庄大道时,真会有一种脱去危险之感。生活在此岸,风景却常常是在遥远的他方。远游,最终还是得归来。当我们越过激流险滩之后再回归细水长流的平静生活,还会不断的回味着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它们成为了我们生活的小插曲,却大大丰满了记忆的视野,见证了年轻时的一段路程。
五、
我们两度进出飞虹瀑布,在那里停留了许久。原本还想脱鞋进去戏水的呢。我还特地跑到河里的石头上找到了拍到飞虹瀑布的最佳角度进行拍照。我的手机一直拍到了无法再拍下去的电量低状态。而其实有备而来的另一块电池片却因我的一时疏忽放在了车箱里,终究无法帮我完成更多的拍照、录影。
决定下山,已是下午三时。归途,下坡路走得很快。一路络绎不绝的游客,还正赶着山路上去,旅游团的,个人的,大人小孩,男女老少的,情侣的,同学好友的,应有尽有。一路上我还遇到几位熟人,遇到二哥一家人。
三点左右多,我们驱车作别了景区。归途的下坡路,着实是险象环生,必须控制好车速,踩好刹车,万万不能踩空挡。这是以前来时我从朋友那里听说的。转弯时更是得注意看看迎面的车子。这一点我原本有准备对开车的同事说,但是后来忘记了,结果意外发生了。
载着两人的小何在原本已经走过危险的下坡路,到最后的接近平路时可能是不小心踩了空挡,三个人连车带人迅速倒了下去,在后面开着的我看到他们一开始坐在地上的情景着实担忧了一阵,好在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我的车箱事先准备的止血贴临时发挥了一点作用。然后由我带路走了宽阔的京棉路,到了安仁才进行清洗、包扎。而一辆车子也在安仁时轮胎爆了,大部队兵分两路,三辆车先回,我等着车子修好了同回。
到家已经是将近六点,吃了一点干粮的肚子自然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叫,球场的催促电话一个个,已经无暇理会。
2010年5月3日凌晨二点记于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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