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树木变成黄色,苍翠的高山成了黄土高原,大片的河水被蒸干见了底,黄色的土地上裂开现出可以伸脚踏进去的裂痕,河底到处可见动物的尸体,鱼儿钻进土里露出雪白的肚皮。
因此,人们吃水成了困难,上百年的古井被挖干露了底,普通的压水井也如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无论怎么压也压不出一滴水。
大家忙着寻找这生命的支点,村干部带领大家打更深的井,村支书翻山越岭寻找山那边有生命的河流。
大家都在寻找着,渴望着,期盼着,大家的嘴唇上都挂满了干裂的血丝,有的人等不急就晕过去了,有的人耐不住就先走了。
当一切的忍耐到达极限的时候,当一切的抗争坚持到最后的时候,胜利的果实自然投向坚持到最后的那一方。
这一天,红日微露,风儿拂动干枯的树叶发出莎莎的响声。大家都在忙着寻找这生命的支点。突然从山脚下走过来一个人,在黄色的大地上映着他矫健的绿色的身影,走近一看原来是前几天找水的村支书,只见他面色红润,身上背着一大桶清澈的水。
“山那边有水,大家赶紧回去拿器皿,一会在这集合,我们一起去运水。”
“哦,我们有水了。”
“村支书,你真是我们的好支书。”
半小时之后,男人背着大水桶,老人,妇女牵着骡马,骡马上驮着水箱,小孩背着小水桶,跟着村支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人群中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她扎着羊角辫,刘海吻睛,大大的眼睛,樱桃似的小口,穿着红色底子映着白色小花的土布褂和红色的土布鞋。她的父母都到外地打工去了,留下自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她紧紧跟在大约六旬的爷爷身边。爷爷的头发已经花白,腿有点跛,牵着一头驮着两个水箱的小黑驴,一瘸一跛跟在人群中。
“大爷,你在家休息吧,你的水我们帮你驮。”村支书忙说道。
“没事的,我能行,当年那么多高山都翻过去了,这点路还是没事的。”
路边的小草本来应当是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蒲公英应当开出黄色小花的,毕竟是春天来了吗。但是由于几个月的干旱,它们都如霜打的茄子,穿着枯黄色的衣裳,垂头丧气地伏在地上,跟大地一色,听出上天的安排,接受这生与死的考验。
转眼间大家爬到了山头,已经是中午了,蔚蓝色的天空里偶尔浮过一朵白色的小云,红日炙烤着大地,春风拂过,尘土飞扬,把半空染成黄色。从高出向下看,大家的眼睛湿润了,原本满河的澈水现在已干涸见底并龟裂成大大的口子,油菜地一片枯萎,树木如烤焦了似的,也出现了无生命的黄色,原本的丛山峻岭,鸟语花香,水流其间,山河共舞的画面也黯然失色------
“别看了,大家快下去吧。”随着村支书的一声说叫,大家默默向山那边走去,只见黄色的山涧里缓缓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沟,在烈日照射下,小沟银光闪闪,如一条白色的蟒蛇蜿蜒向前爬行着。沟边成群的鸟儿,大批的山猪,野马等动物把嘴贴在沟边如饥似渴地暴饮着。
大家跟着村支书踏着崎岖陡峭的山路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当到山下时,已近旁晚,红日躲进云层里留下红霞映红半边天。
大家拿起瓢碗先饱饮了一顿,然后装满水箱,跟着村支书上山返回家乡。
刚来的时候大家背的是空水桶,走的相对轻快些,现在背着重达五六十斤的水桶攀着陡峭的山路自然就费力了许多,但出于对生命的渴望,大家还是尽力往家赶去。
成年人帮着老人牵着骡马,妇女拉着小孩的手,小孩搀扶着老人,一步一步扯着枯藤,抓着小草。踏着石路,缓缓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红日完全隐去,夜幕悄然降临,月亮如尖冰插在黑色的石壁上,闪亮的星星在黑幕里眨着眼睛。它们俯视着大地,看着在与生命抗争的人群。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走了多少距离,在大家的相互搀扶下,互相帮助下,大家终于到了自己的家。
此时老人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小女孩卸下水,把小黑驴拴在驴棚里,扶着爷爷上床休息,自己忙着用刚驮来的珍贵的水做饭。
运来的这点水显然不够维持生活,第二天,老人和小女孩又加入大家的运水行列中。
第三天------
第四天------
---------
直到上天降下珍贵的甘霖,但是直到今天也没有降下,不知他们这样的生活要维持多长时间,也许是几星期,也许又是几个月,甚至也许是几年------最后也可能------(默然)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