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至时,烈日在头顶上炙烤着大地,连微尘都变得炎热了,一平一蹙的呼吸,抬头望向开往远方的大巴,跟前,也只不过残留了一些汽车的尾气。转身离开,汗渍从额头上划过脸庞,告诉自己,那不是泪水。
就快到正午了,身影被拉得很短,短到辨别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奇怪的东西,蹲下来抱住双肩后,就只是一团小小的阴影了。一瓶泛着黄色果粒的桔子水在会手的左边,瓶身一直在躺着水——刚刚从冷柜里拿出来的,也只有这活着的水能够证明现在是炎热的。冰凉的心里,还能感受到一丝的温存吗?
那时候说要一起长大然后慢慢变老,可是所有的誓言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无限的空虚只是在嘲弄年少的无知。小朋友的笑谈,如何能当做今生的约定……于是,大家都注定了孤独,就如同树叶和泥土的爱情,永远也无法超越自然的法则。天空的确有飞鸟的痕迹,但我们看不见,看不见就会害怕,害怕了才会产生怨恨。丢弃了曾经的美好,将痛苦留在了身后那个无法辨识的影子,抱肩哭泣时还要欺骗自己那是汗液。只是想要说,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吗?还会是吗?
然而,夏至来临,也唯有唱一首歌,来安慰心中的寂寞……
树荫下面的泥人大阿福,穿着彩色的外衣,捏泥人的爷爷说,买一个吧,你一定会有福报的。可是,那年我们一起买的小阿福,你去哪里了?
太阳还是很兴奋。那棵百年的榕树下,坐着的少年,眼睛出神地望着繁茂的树叶,耳边的蝉鸣,已经叫唤了一整个夏天,陪伴着孤独的他,等待那个离去的人。始终相信,就算终有一天已不在这个世上,还是想要含笑对你说,我们的榕树还在,上面刻着的名字,是一辈子的约定——永远都是好朋友!你说过的,没有背板。所以等待,一直等下去,即使是这个夏天结束了,还会有明年的夏天,以后的夏天,很多很多的夏天!
天一亮,来不及吃早餐,用湿毛巾抹抹脸,立即跑出去,站在榕树下,对着太阳唱歌,一个人唱着两个人的歌,脸上,并不因为歌声的日渐放大而有更多的期许,落寞,已经逐渐占据了那个脆弱的心灵。
很多年后终于明白,夏至未至,只是懵懂年华里一个放大了的幻想,学不会放弃学不会忘记,于是不停地受伤,不停地哀愁……孤单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妄想,想着那年夏天的歌,唱完了,却不知道唱了些什么,神情里的失落,烙在了幼小的心间。要说再相遇,我们还能在榕树下听着蝉鸣一起为泥人小阿福唱歌吗?
闪烁的星光也没了感动,河间奔跑的赤脚,在某个时间戛然而止,露水浸湿了衣角,也弄湿了眼。和成熟不期而遇后,午夜梦回,望着老茧满是的脚丫,还会有一点的感怀吗?相信了,不相信了,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年夏至,我们放声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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