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网真好,一览天下小!
惊叹:我们已经进入一个被一网打尽的时代。在网上,可以阅读,可以写作,可以交友,可以娱乐,可以开店,可以聊天,可以购物,可以炒股,……这么说吧,人类目前的一切活动,无不可以通过网来实现。网太神奇了。
我突然发现,网,网住了我们的身子,网住了我们的生命,网住了我们的生活。有一天,我在网上眯眼细瞧那个“网”字。嘿,这个简化了的汉字还真象形,当初,简化者大概是想到了蜘蛛网或鱼网吧。后来,老外发明互联网,是不是也受了蜘蛛网的启发呢?总而言之,网是来于生活,用于生活。
我突然听到、看到许多新奇、陌生的词语,什么“粉丝”啦,什么“美眉”啦,什么“菜鸟”啦,什么“灌水”啦,什么“顶”啦、“踩”啦、“雷”啦;也有带字母的,像“小P孩”;还有全是字母的,像,“PK”,像“BT”;更有数字化的,像“555”,像“886”,诸如此类,闻所未闻,让我目瞪口呆。人家叫我“小强”,我不懂,还偏说我是小王;听到有人说某女是“恐龙”,某男是“青蛙”,我还以为是夸他们呢。请教之后,才知道原来那都是网语。我不由得感叹了,人有人言,鸟有鸟语,网的时代,就得懂网语。我不想让人家小瞧我,于是生活中也“偶、偶、偶”连声,可是奶奶总以为我在叫狗呢。
人们现在一天也离不开网了,连问候语也在变,以前见面,常问的是,“吃了吗?”现在是,“上网了吗?”过去,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文盲,看是否识字,现在,只须看会不会上网。会上网,就取得了网籍,取得网籍,就成了网民,成了网民,就可以驰骋于网的王国。做网民好啊!
做网民,就得懂网规。
要上网发言,还不想暴露你的真实身份,得先起一个网名。网名可俗可雅,俗可用猫狗,雅可用诗词。可以叫天堂猫,可以叫水上漂,可以叫草窠跳;可以叫一帘幽梦,可以叫一意孤行,也可以叫人生长恨水长东。男可以起个女名,女也可以起一个男名。虽然用不着报公安局户籍科,不过,最好别起让人看了发瘆或恶心的网名。网名是你的网上名片,可以看出你的素质和修养。
上网的,就是网友,就像一块下棋的是棋友,一块打牌的是牌友一样。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现实中可以交友,网上也可以交友。但交友要慎重,孔子说,“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因为都喜欢上网,就会经常在网上见名,互用网语问候,互发帖子交流。一上二下,就熟悉了,聊得火热,他(她)就成了我的网友,是不是志同道合就难说,尽管他(她)信誓旦旦,要做我的知己,感动得我彻夜蹲网等候。现实中要交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尚不容易,更何况网上呢。现实中交友,是面对面的,能听其言,能观其行。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网上交友只能看其言,连听都不能。你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或许远在天边,或许近在眼前。你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虽然不妨碍交流,但总是隔了一层。真应了《红楼梦》里的那句联语,“假作真时真亦假”。所以交网友别太当真,也别不当真。网上交友,便利,各取所需,可以交驴友,可以交马友,但多是一次性的露友。网友交往频繁,感情自然也升华,“异性”间也会产生爱情火花,竟至于日夜思慕,魂不守舍了。有人就想过一把网恋瘾,精心打扮一番,瞒了家人、同事,不远千里去约会。但见了面,大多失望,羞愧,网上那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原来是个满脸皱纹满嘴粗话的糟老头儿。更有无地自容的,一个丈夫兴致勃勃地去实践“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走到跟前,竟是自己的爱妻。这种荒唐的恶作剧,弄不好,就是人间悲剧。
我喜欢旅游,尽可以上网饱览各地风光,再也不用担心囊中羞涩了。可以自由地上,自由地下,想到哪个城市转转,就到哪个城市转转,想去那个名胜溜达,就去哪个名胜溜达溜达。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人拦你,没人管你,没人骗你。不必心急火燎、满头大汗地赶火车、挤汽车、找旅馆,不必害怕因为迈错脚违反交通规则而被袖子上箍一道红箍的人诈唬得像一个罪犯,不必担心迷路,不必担心脚底打泡,——只要轻轻地点一下鼠标。点一下鼠标,就到了桂林,清江一碧,奇峰美石,展现在面前,不由脱口而出,好一个“桂林山水甲天下”。点一下鼠标,就上了黄山,天都峰、莲花峰尽收眼底,还看见了日出、奇松、怪石、云海和温泉,只是不能去泡一泡。点一下鼠标,就可以像李白那样,实现“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的梦想。但要真看“黄河落天走东海”,把“万里写入胸怀间”,还得掏点钱,受点累,走着去。网上旅游,不过先过过网游瘾罢了。
我喜欢写作,可辛辛苦苦写的东西总找不到地方发表。投稿吧,邮票越来越贵,信一封一封地往外寄,一个月下来,钞票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我曾经把稿子交给那位漂亮的“伊妹”,让她去探访杂志社,有几家倒是热情,马上就卖给版面,当然是按字符算钱,我更拿不起这笔钱。没有钱,文章就出不了。出不了,我还写,我说,“写不写在我,发不发在他”。我自创一条格言:“我写作,我快乐。”有一天,我做了一件使我兴奋了一夜的事:在网上开了自己的博客。博名是“天涯共此时”。妻子夸这个名字有诗意,乐得我竟在上面连发好几首诗,过足了发表瘾。从此,我可以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文章了。网友常来捧场,人气还挺旺。
我似乎有了网瘾。一上网,就来精神。坚持每天在网上读文章,写博客。如果停电了,不能上网,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饭也不思,茶也不想,心里没着没落,精神萎靡不振,憋闷得要命,痛苦得欲疯,就差在地上打滚、往墙上撞头了。一上网,我就像一条干了半天的鱼被放进水盆,立刻欢蹦乱跳起来。于是网友赠我一个雅号:网虫。
我喜欢做网虫,做一只自由鸣叫的网虫。
在单位里,我不敢随便鸣,怕得罪科长,更怕得罪局长。有一次,开职工大会,局长让职工做主人,请大家提合理化建议,我竟犯了浑,提了一条节约开支的建议:辞退办公室的清洁工(包括局长办公室,我还特别说明),各人自扫门前雪。局长笑着连声说“好”,我颇得意,竟没有注意局长只是笑了一层皮,肉并没有笑。第二天,单位的几个清洁工联合去我家哭闹,要死要活的。我不得已,提出撤议,却被局长批评一顿,最后,我又向局长“请罪”,又逐个向清洁工道歉,此事才算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全是领导的干亲戚。此后,当局长再让职工做主人的时候,我聪明了,终于知道“主人”是一个理论名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一句客气话。我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把自己当盘菜。从此,就自己取消了自己的发言权,再不敢乱说了。
网上是另一个世界,我可以用网名发言,大说特说,可以说自己的事、单位的事,也可以说乡里的事、县里的事,甚至关乎国家前途命运的事。简直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自嘲,可以调侃,可以揭露,可以批判,甚至可以怒骂一通。骂得痛快,还有网友顶。批评的尖锐,还有网友跟帖。网让我终于有了发言权,终于可以做主人,终于可以不怕官了。以前我是决不会相信的,不敢这样想,更不敢这样说。一个小小的看不见的网,哪里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事实我看到了,不管多么难办的事,只要一摆在网上,很快就办了;不管多么难解决的问题,只要一摆在网上,很快就解决了。因为网上一披露,媒体就采访,上级领导就批示:严差严办、快查快办。例如,有个农民工,明明患的是严重的“尘肺病”,北京几家医院都已确诊,可当地职业病法定机构就是不如实鉴定,而诊断为“无尘肺”,建议按肺结核治疗。不证明自己患有“尘肺病”,就拿不到赔偿,为了维权,他不得不去医院作残酷的“开胸验肺”手术来证明。“开胸验肺”一上网,天下哗然,网友骇然,愤然。这事惊动了省长,“开胸验肺”者的权利才得以维护,不然,恐怕是开了白开,验也白验。
老百姓的冤事最多,有了冤事,他们哪里申诉?找谁解决?举例说吧,往远的说,封建社会,老百姓要击鼓,要上堂,要跪拜大老爷。大堂上一律挂着“明镜高悬”的匾,但是,多数大老爷都信奉“银子高悬”,穷老百姓哪里有银子?所以鼓白击,堂白上,末了还要挨板子。偶尔遇着一个秉公执法,不爱银子的官,就呼为“青天”了。到了新社会,共产党是爱人民的,老百姓不用击鼓,不用上堂了,有问题找政府,打官司上法院。各级政府大院的大墙上一律刷着一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口号,但是,从乡长到县长,从局长到院长,大官小官都信奉“全心全意为权力服务”,小老百姓哪里有权力?于是就卖猪卖羊卖粮地凑钱,拿票子,找门子,拉关系,人托人,脸托脸,请有权力的大官(当然是越大越好,但越大,化钱越多)帮忙。给老百姓解决问题,大多是看在金X长、尹X长的面子上,所以中国的老百姓就特别怕官,特别恨官,又特别爱官,总希望自己的儿子孙子做大官。现在,有了难解决的事,没有钱、没有门路的小老百姓就找网。他们总结出一条经验:识字的,自己写,不识字的,找记者。写了,往网上一发,一天就有几千名网友声援。嘿,真有效,马上就有大领导批示,小领导亲自来解决。老百姓怎么能不感谢网?
我知道中国有亿万网民,他们大约每天都要上一次网。看到一个恶棍做坏事,他们不怕了,敢说了,愿意说了,因为他们一说,就能把那事摆平,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了。过去,老百姓最怕官,虽然许多年前就有了民可以告官的法律,但是,小民哪里敢告?怎么能告得赢?现在,那些为非作歹的官怕老百姓了,不,确切地说,是怕网。他们终日战战兢兢,怕上网一看,看见有对自己不利的帖子。贪官腐吏人前耀武扬威,公安局、检察院他们都不怕,却怕一句:“咱网上见!”他们最怕网友在网上晒他。网民的眼睛就是太阳,在千万个太阳底下,哪里会有黑暗与罪恶的藏身之所呢?网真的让网民有了当家作主之感。我突然有了一个惊喜的重大发现:网推动了民主化进程!
我按捺不住兴奋,嘴又痒了。在网上发帖子说,信访局可以砍了,反贪局可以撤了,一切都可以交给网。这才是真正的精简机构。网友无不喊“顶”。我的心也痒了,想写一篇时评,题目就叫《无“网”而不胜的时代》,副标题是:欢呼网络民主的到来。这是一篇大文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成。
我又研究起网来,发现网还有特异功能,其一就是能抑制犯罪。别再天真的以为中国人多地大,做点坏事没有人知道,网友可以进行“人肉搜索”。这法子一听就让罪犯胆战心惊。网友完全可以用人找人、人问人、人碰人、人挤人、人串人的网上联络站,这种联络法是一人发问,六十四方回应,众网友自告奋勇,争先恐后,个个都是福尔摩斯。他们很快就能把一个人从犄角旮旯里给挖出来,公之于网上。隐秘的“虐猫事件”,那个虐猫人很快就被网友挖出来声讨。看到这,我想起那天在大街上,一只讨厌的流浪狗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差一点没有上去踢它一脚。乖乖,幸亏没有啊,要不然,一定会暴出一个“虐狗事件”。有时候,一想起有一次自己在家里发火,踢瘸过一只老公鸡,就感到后怕。从此,看见每动物,我都会肃然起敬,就差没给它们敬礼了。我这才彻底相信网友无所不能了,他们简直就是非非人,有雪亮的眼睛,最尖的鼻子,最灵的大脑,最顽强的恒心。有一天,我和一个公安局的朋友闲聊,当他一脸忧愁,诉说抓捕逃犯如何如何地困难时,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他笑晕了。我说,“你们公安忒傻B了,抓逃犯,上网啊!一人肉搜索,看他能藏哪儿?”说得朋友直拍脑门。我大发感慨,有了网,地球已经不再是一个村庄,而是一个间房了,更何况是一个国家、一个省、一个县、一个乡呢,简直就是阳台了。这么狭小的空间,一个坏人怎么能藏得住呢。
过去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秀才靠的是读书。现在是,只要一上网,世界握手掌。在网上,消息快得像风,不,像闪电,地球上的大事、小事,只要一发生,只要被网友发现,一发之于网,眨眼,地球人就都知道了。
网是平民的舞台。上网去,混个名熟。中国人颇热衷于名,因为在中国,名,从来都是一顶金冠,一戴上,就金光四射,谁不想戴呢?为了成名,要熬多少个不眠之夜啊。正是熬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才有拜伦那样的感叹:“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名人。”一夜成名,就名满天下,这令多少人羡慕啊。但谁知道拜伦是在自豪呢,还是在懊恼呢?我也梦着这一夜,但第二天醒来一看,门口依然没有一群等我签名的人。然而,有了网,容易了,它真的可以让人一夜出名。我从字源学的角度考证了一下,成名与出名是很不一样的。“成”字有完成、成功、变成之义,表示有能力。而“出”字是出现。成名靠的是自己的成就,出名凭的是自己的名字。不管那名字是香还是臭,只要能出现,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如果说成名是一顶金冠,那么出名则是刷了一层金粉的破帽子。即便是如此,许多人还是想出名。看着网上一夜穿红的XX姐姐、XX妹妹,我也埋怨过爹妈为什么把我生成个男儿身。后来,我发现,男人也可以在网上出名。我在网上查了查,查到几种快速出名的方法,略述如下:一是骂名人,拣最有名的骂,死去的活着的都行(不过,死的最好)。你一骂,就有人来骂你。骂的人越多,你的名气就越大。但我不想丧尽天良,卑鄙无耻。二是在网上发帖子,让大款包养。条件嘛,只要包就行。顺便说一句,包养不光是女性的专利,男人,只要肯下贱,也有人包。之后,网友就会送你个“X包包”的大名。这样,被人包养就成了名利双收的买卖。但我不愿意丢祖宗八代的脸。三是在网上恶搞自己,说白了,就是作践自己。把自己的一组照片发到网上(千万别发别人的),自己先恶搞几次,再发动网友任意恶搞,网友大都精通此道,最后,举办一场恶搞大赛(声明:胜者有奖,奖金为100万网币)。很快,你就会在网上红起来。你成了“中国恶搞自己的第一人”,状元不就是第一吗?你的博客点击数迅速飚升到八位数,小报记者也蜂拥而至。但我不愿意丢自己的脸,更不愿意让老婆孩子也跟着丢脸。还有许多办法,我实在不愿意写了。
我有一位同事在网上出名,她曾找我诉苦,后来竟发了疯。我才知道,一旦在网上出名,行动就不自由了,日子就不太平了,得拔掉电话,得关闭手机,得叮嘱家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得警告大黄(家里的一条狼狗)不要随便接受采访,得告知同事、邻居不要透露你的行踪。一出门,门口真的蹲着一群人呢,你只有望风而逃。你的每一步都有网友监视,网上随时都在发布有关你的消息。我在网上也看到过许多名网的消息。比如,一个叫“干屎橛子”的名网,在厕所里拉稀,急找手纸,被网友发现,上传;一个叫“如狼似虎”的名网,在某地宾馆里和老婆亲热,被网友拍下,也上传,且把老婆说成情妇,弄得两口子差点离婚。看到这些,我惊得浑身直冒冷汗,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名网。网可以捧人,也可以毁人。想来想去,我终于还是决定放弃出名,做一个本分的网民。
然而,网上的黑贼,确实令我恐惧。有一天,我的一个同事,也是网友,神情哀伤,向我哭诉,她在网上银行存的XX万元被人取走,只剩下一块钱。她说,她的身份证从来没有丢失过,账号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密码更是严格保密,连老公都不知道。谁料,在网上就被盗了。我听后,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回家,就赶快叫老婆把存在网上银行里的X万块钱取出来,又重新存进一家银行,并把存折藏在自以为最安全的破皮鞋垫下。后来的消息更让我心惊肉跳。有一些网络高手,在专门做“个人信息”的买卖。别以为你不出门,不坐车,不购物,就保险,就没有人能偷你、骗你、坑你,其实,你的个人资料早已经被网贼偷取了,那资料清清楚楚地记着你的身份证号、毕业证号、工作证号、医疗证号,手机号、门牌号、摩托车号,这么说吧,凡是你有的号,他全有;你的生活习惯,不良嗜好,离几次婚,超没超生,父母在否,兄妹几人,甚至你的生辰八字都有详细记录,细到你娘生你的时候,你家的老母鸡下了几个蛋,小黑狗叫了几声,你爹担了几桶水,等等。我老婆一脸惊愕,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连你娘都从来没有告诉过你的事,网友是怎么知道的?”我更是惊得找不着自己的大腿,明明是自己的身子在抖,却一个劲安慰老婆说:“莫怕,莫怕。”我感到天旋地转,掉进了恐怖的深渊。后来,才知道,这是成了一只“肉鸡”。
我同样恐惧的是,网创造了一个“被时代”。人的言行分主动与被动,本没有好坏之分,但一般来说,人们还是想主动,不想被动。生活由不得自己,“被”就有了施展才华的余地。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处在“被时代”的无奈。我还记得上个月的月底,上边下来一位大官,检查我市下岗工人再就业情况。因为我分管这一块,市长事前特意邀我共进午餐,特意强调要实事求是地向上级汇报成绩。我当然不傻,就按照市长的“意思”,向那位大官做了汇报。他很满意。市长很高兴。可是,我内疚得几夜睡不着觉,因为全市有三百二十三名下岗工人在文件里“被就业”了。年底,我市被光荣评为年度工人再就业先进单位,上了省厅的就业网。在单位,被不被由不得你,说你被,你就被,不被也得被。这大家都能理解。上网不上网应该由你了吧,不,你会被上网。过去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现在,不做亏心事,却怕被上网。一个个大活人,总不能不物质吧,就是说,总得吃、喝、拉、撒。只要你的动作稍微有点特立独行,引起了某网友的兴趣或者不悦,就给你拍下来,发到网去;而你却浑然不知呢。等你发觉了,你已经被流行了。你哭笑不得,只好自我安慰说,“谁叫咱处在被时代呢。”另外,还有被起名。本来,自己的名字是由父母起,或者由自己起,不论是学名、笔名和网名。只有外号,是大家送的。生活中的外号,只要不伤感情,本人大都是乐于接受的。况且外号流传的圈子也不大。网上被起名就不同了,特伤人感情,流传既快且广。被起名多用叠字,叫起来上口,听起来上耳,很容易记。我不得不佩服网友们的语文修养了。比如,那位在汶川大地震后说自己跑得最快的兄弟,就被起名了。“范跑跑”的名字一夜响遍全球。我说,出名是出名了,只是……我不敢再往下说了,生怕一说也被起名。我在生活中变得谨小慎微,终日惶恐,怕说错一句话,怕做错一件事,甚至连释放下体余气都要考虑再三。有一次,在参加市人代会的时候,我竟然放了八个屁。我当时真紧张啊,可越紧张,放的越响。幸亏都是赶在代表们热烈鼓掌的时候放的,被掌声压住了,根本听不到,旁边有个人大概是异味鼻过敏吧,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许多人用目光射他,他反而不好意思了。事后几天,我都怕听有人说起那个“屁”字,更怕被网友起名为X屁屁。这不但不雅,关键是会惹领导不高兴,怀疑我故意捣乱,这样,就会影响我的年终考核、奖金数量和职务晋升。总之,在公共场所,高兴的时候,我不敢笑,激动的时候,我不敢跳,愤怒的时候,我不敢拍桌子,否则,一旦被网友的锐目盯上,就会被起名。我不想靠被起名出名。
现在,我既爱上网,又怕上网。我多么希望网络安全啊。我有一个习惯,每天夜里睡觉前,都要给最要好的朋友发一条短消息:“今天你上网了吗?晚安!”但终于还是被起名了。网友送我一个温润的别名:网安安。
2010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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