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淄博,高速路因雪封闭,汽车拐入了群山中的小路。车窗上蒙上了一层雾气,车内的同行人昏昏欲睡,甚至没有谁轻咳一声,仿佛冬日的严寒不仅把这世界,甚至连我们的思维情绪也冻僵了。盯着车载电视里的MV,一副春意盎然,姹紫嫣红的画面。也就在那一刹那,一阵好奇,车窗外的世界会不会在我们昏昏欲睡的一刹那变成姹紫嫣红的呢?于是迫不及待的擦干手掌大的一块地方,张望车窗外的世界:白馒头似的小山一个接一个在我眼前闪过,外面的世界白的依如一张白纸,单纯的如同孩子湛蓝的眼睛。
那一刻,注意到了行走在群山之中的哪一个老人。老人背负着一捆柴薪,颤颤巍巍的走向山坳里的家。洁白的大地上只有老人的一串脚印,风雪中,走向远方。车飞速的驶过,我都怀疑刚才是否曾有过一个老人,是真实的,还是与我脑海中的那一个身影重叠了。因为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母亲,还有巨大的失落感与孤独。
曾读过一个流浪者的文章。行走于沙漠中往往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天地交融,白花花的一片,远方没有了天地,只有意思刺眼的光线与无穷无尽的绝望,因为越走越荒凉。
这种荒凉感,也曾有过。我并没有走进沙漠,也没体验过一步一步的绝望。可是这种感觉却很熟悉。去年打工,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夜晚望着窗外灯光灿烂的城市,一刹那为自己留下了眼泪。我感到了巨大的孤独,无依无靠仿佛被世界抛弃。然后就想起了家,人生如果如同一个圆,家就是圆心,我们的轨迹永远不会脱离圆心。
学校在郊区,周围是成片的麦田,零落的村庄与偶尔匆匆而过的行人。与外界联系的就是一路六路公交车。那日回来晚了,下了最后一班车,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目送最后一班六路车驶进黑暗之中,内心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阵失落感。然后想起了初中傍晚回家,乡村小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听见的只是自己的喘息与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寂寞之声。尽管离家很远,心中却会有母亲的身影,然后就感觉到很踏实,很松弛。人真是一个感情很脆弱的动物,不经意间就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而如今没有了儿时的那份纯真,母亲也仿佛很遥远,天各一方。
越走越荒凉。小时候特别向往在路上的那份洒脱与不羁,希望去远行,去远方。长大了真的离开了,却少了那份无拘无束,多了一点点牵挂。每次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没有几个人会踏踏实实的睡着,也没几个人在兴高采烈的聊天,每一个人都在想念家,想马上就见到的母亲。每次坐在归家的车上,思维就停滞了,只想着一个地方----家,然后就是巨大的孤独与荒凉,越走越荒凉。
-------写于离家回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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