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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抱你吗爱人

时间:2005/4/16 作者: 轻舞飞扬 热度: 72572

    去海南旅行的那几天,我反反复复地听着张惠妹的这首歌。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
   菁是我中学的同学,我们好了八年。
   八年,时间不长,中国人民只用了八年的时间就把日本鬼子赶出了中国;八年,时间也不短,我和菁认识时,她十八,我十九,现在我二十七岁了,她也有二十六岁了。
   与菁相识是缘于那个夏天,那个夏天的雨似乎来的特别频繁。我那时住校,孤零零地一个人来到这离家三十里地的县城求学,因此每天来到教室的时间比较早,而我来到教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站在窗前静静的赏雨。因为我是极喜欢雨的,无论是丝丝的小雨,还是菲菲的大雨我都喜欢。第一天,有个穿海军兰短裙的女孩蹦跳着走过来,象只灵巧的小鹿的一样躲避着地上的水洼;第二天,依旧是那个女孩换了身白色的连衣裙婷婷地走过来,象超凡脱世的仙子一样,第三天……
   下雨天她从来不打伞。
    与菁相识后,问起原因。菁说,伞是不祥之物。伞者,散也。我以为是迷信,一笑付之。
   那一个夏季过的匆匆又漫长。每天看她静静地走进我的眼帘,又走出我的世界,时间是那样的匆匆又匆匆;重新期待她又走进我的眼帘,走进我的世界是那么的漫长又漫长。
   那一年的雨季,有一首台湾校园歌曲《小雨中的回忆》常常飘进我的梦里:
“我时常漫步在小雨里,在小雨中寻觅。小雨象一首飘逸的小诗,常萦绕在我心里。在没人的雨中更显得孤寂,但我脸上并不流露出痕迹。每当小雨飘过唤起我的回忆……”
   终于就在那个雨季快要过去了的时候,我在三楼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穿白色的身影又一次走进我的眼帘怅然若思:这也许是我今年最后一次赏雨了,明天天气就晴了,我再也看不到那个下雨天不打伞穿海军兰或者白裙子的女孩了!
   我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女孩从雨中走过来,她的步子是那样的轻盈和明快,却似一把重锤一样一锤一锤敲在我的心里。再见了,我心中的女神。
   女孩越走越近,那团白色的雾也越来越清晰。那个梳得高高的马尾巴也随着她有弹性的步子一跳一跳的。
   再见了,我美丽的远行者。
   就在我要收回目光,就在女孩迈进楼门口的那一瞬间,女孩突然抬起头来,我们的目光第一次相撞了!竟然碰出了一丝火花!
   我们相爱了,爱的很深很理智。我们没有忘记自己的学业。更多的时候是我们俩一起挤在空旷的图书馆里看书,或者躲在寒冷的宿舍里读泰戈尔的诗唱周治平的《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我握着菁通红的小手,望着她通红的小脸。她的眼睛有些迷离,我的血液有些沸腾。我们第一次接了吻,我才知道,原来女孩子的嘴唇那么柔软。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我固执地认为,我吻了一个女孩子,就要对她负责一辈子。
   我对她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菁说,你是我最爱的人。
   毕业后我去了北京,进了一所军营,实现了我的从戎梦。菁则到了一家外企做文秘工作。我们见面,需要坐八小时四十八分钟的火车。
   我们依然爱的很挚烈。在刚分天的半年里,我们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我更忘不了在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她来部队看我,那天正下着大雨。我当时正在替一名战士值班。我下岗时菁已经趴在桌子是睡着了,床上堆满了她带来的各种礼物……
   我第一次休假,刚下了火车,菁就朝我飞奔过来,一下抱住我,全然不顾别人的眼睛和议论……菁说我的眼里只有你!
  “不去想爱都结了果,舍不得拼命找借口。不勉强你再为了我,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
   又是一年的雨季,北京的天气阴冷又潮湿。先是接不到菁一周一封的信了,后来菁的电话也很少了,即使打通了,菁的话语也少的可怜了。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我决定休假。

   再一次见到菁时是一个雨天。菁所在的城市也一样阴雨连绵。我就站在菁的单位门口等她下班。虽是雨天,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我脱下雨衣,门卫是个老头(似乎所有的门卫都是老头),见我是个军人对我很友好,拿了条毛巾让我擦擦。
   菁出来了,她举着一把蓝色的小伞,象一片秋后的天空。不知怎的,我觉得她的脸很忧郁。
   菁看到我一下停住了,很吃惊地看着我,扯扯了嘴角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也想说什么,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菁的脸也一下猝的发白,完全没有了血色。她的长发如烟似雾地飘在她瘦削的肩上,楚楚动人却又弱不经风。
   菁手中的伞也落在了地上,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我记的菁是从来不打伞的。
   我捡起飘在地上的雨伞,对菁说走吧。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回到菁的住处时我们俩几乎湿透了。菁慌乱地从衣柜里找出几件中性的衣服让我换上,又拿出一块大毛巾让我擦一擦。我说你也湿透了——
   哦,菁象从梦中醒来似的自己跑进房里换衣服去了。
我脱下上衣,刚擦了两下脸,菁已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里走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我。并把脸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菁就在我的后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板过菁的脸时菁还在抽泣着,同时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渐渐黑下来时,菁才放开我。菁说你还没有吃饭吧,我才感觉真的有点饿了。
   当我再一次拉过菁的手时,我感觉菁的手冰凉凉的。
   菁已经不哭了,跑到卫生间里洗了一下脸,饰了淡妆出来了。
   我们面对面坐下来,菁对我笑了一下,但我觉得她笑的很勉强。
   我还没有问,菁看着我的眼睛说什么也别问好吗?
   我们相视相对无语,过了一段时间,菁说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也一下觉得我完全是个多余的人,看来我们之间真的有了问题。
   我打开门想要走时,菁却又用双手拉住我,今晚不要走好吗?

   我困惑着疑惑着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但我心里仍然残存着一丝希望,我想象着我醒来后菁会向我解释的,我们还会和好如初。
   她还是爱我的……!
   睡到后半夜里我却突然醒来了,我朦朦胧胧觉得有双眼睛在一直盯着我!
   是她!是菁!菁就一丝不挂地赤裸地站在我面前,象一团凝固的软雪,一幅波提切利笔下的维纳斯诞生图。
   菁开始疯狂地吻我,吻我的嘴唇,吻我的面颊,我的胸膛……
菁的眼珠儿有点醉,她的身体就象一团火,象也要把我燃烧一样,“要我吧,快要我……”
   虽然和菁相识相恋了八年,但我们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菁说要把自己的处女身子留给我们的新婚之夜。虽然有几次我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要她,但在关键时候菁却坚决地推开了我。
   菁趴在我的身上还在疯狂地吻着,我慷愤的头脑却在她狂吻中渐渐清醒过来。
   我轻轻地推开了菁,并把洒落在地上的毛巾被给她披上。
   菁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她的脸一下变得发白。终于,她捂住自己的脸大声地哭了起来。哭完了,她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我说……”
   菁说的什么其实我什么也没记住,但我知道的是菁已经不再爱我了。这一点就足够了。
   菁就象守着自己的诺言一样守着自己的身体,她虽然不爱我了,却要把自己干净的身子留给我。因为她感到只有把自己的处女夜留给我,她才觉得不会愧疚我,而只有给了我,她才可以放心地去看别人了。
   从菁的住处出来时天空依然下着雨,我茫然地大街上走着,不知往何处去。
   三天后,我背起旅行袋独自去了海南。

  “我可以抱你吗,宝贝,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也不得已,我会笑笑地离去……”在海南的那几天我反复地听着A*mei的这首歌。
   我知道感情是不可勉强的事,我也知道想忘记一个确实很难;但我不明白的是,誓言呢,誓言可不象脚下的路,你可以走过来也可以走过去。誓言,好象只能说一次。
   此刻我正走在三亚蜈之洲岛古称“古崎洲”海边的沙滩上。这里的沙滩如银似雪,踩在上面有种说不出的柔软。抬眼望去,岛上悬崖林立,礁石万状。忽有惊涛击石,卷起千堆雪。但我的心里还是如此沉重,心头如同压了一块礁石一样。
   站在“鹿回头”的巨型雕像前,我陷入了深思。美丽的梅花鹿被猎户追到悬崖峭壁时无路可走,鹿忽回头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与猎户相与偕归,结为了夫妻。诗人高深曾经写过一首《鹿回头》诗:可怜的梅花鹿,被追到生命的绝处。于是变成了美丽的少女,嫁给了要致她死地的猎户。生与死转化这恩爱,猎人与猎物结成夫妇。这美丽动人的传说,美化了弱者的屈服。
   但我的爱人,你怎么不回头?!
   也是一个淫雨菲菲的日子我走到天地之尽头的天涯海角。
   站在清代宣统年间崖州知州范云梯所书的“南天一柱”前,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它与那个美丽的仙女有什么相向。站立于“天涯”之顶上,碧水蓝天交溶于一色,烟波浩瀚,帆影点点;而四周椰林婆娑,奇石林立。在这块“区区万里天涯路,野草若烟正断魂”的流亡之地,一切理那样的井然又有序。这块记载着历史上贬官逆臣的悲剧人生的地方,已经历代文人墨客的题咏描绘,不也成为富有神奇色彩的著名游览胜地吗?
   我难道还不如封建社会里流放的“逆臣”吗?!
   世界上比江河湖泊大的是海洋,比海洋大的是一个人的心灵。
   我一直沉重且飘浮的心忽然一下轻松安寂下来。
   人有时候是必须学会放弃的。想想人生之族如此短暂,会有山有水,有风有雨,人走在山水风雨中,只有学会放弃,才会生活得忠实、轻松、幸福与安祥。
   从海南回来的那一天,我没有再听张惠妹的那首《我可以抱你吧爱人》。我把它留在了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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