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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死亡

时间:2010/3/18 作者: 行走于边缘 热度: 86045
  总以为,人是永恒的。这并不是说我相信佛家的“轮回”。相反我觉得人是一辆单方想行驶的列车。我们生活在一个叫做“人”的时空里,那人死后,就应该进入我们所说的那个“鬼的”世界,从一个婴儿开始,重新以不同的身份,以不同的形式生活。直至再一次的死亡,再一次进入另一个时空。仿佛那辆单行车偶尔停留的一个站点。我们在这个世上只不过是某一个停站的几分钟而已。
  
  想证实这个观点是不可能的,可仍很喜欢这样想,至少这么想,感觉是幸福的,毕竟如此一来:死并不代表失去。姥姥死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凭感觉,姥姥是进入了那个鬼的世界里重新生活了。
  
  姥姥死时我并没有在她的身边,只是在姥姥死时的前一天,我曾匆匆的看过她一眼。姥姥那是已形容枯槁,皮肤松松的盖在骨头上,毫无鲜色,蜡黄又有些黑色。小小的我在那时便受到了其心灵的冲击,不是恐惧更多的是好奇。或许生与死的界限在我脑中还是模糊的吧。我怀有一点怜悯之心看了看行将入土的姥姥,便被来来往往的孝子孝女推走了。
  
  无聊的站在院子里,摩挲着枯裂的树皮。突然感觉姥姥的脸应该如同这树皮一般,那一刻我是在摸姥姥的脸,我暗暗的笑了。
  
  然后就是晚上,我被爸爸从奶奶的怀里拉出:你姥姥走了。
  
  我扑闪着大眼睛,目无表情的看着爸爸,那感觉似乎爸爸并没和我说这个天大的噩耗,爸爸摇了摇头:孩子。
  
  按爸爸的嘱托,我在姥姥的灵前大哭,之后就是舅舅,大表哥他们也跟着大哭。其实我一点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干嚎那么几分钟,我拼命的哭只是想让大多数人满意之后,去看看姥姥的脸还是否如同那树皮一样。这是我突然想起我的那个怪理论,知道姥姥应该进入了那个新的时空,如同她刚来这个世界的重孙子一样以一个婴儿的身份开始大哭了。那种感觉骚动了我许久。
  
  直到我被三姨扶起,坐在妈妈的身旁。妈妈很亲呢的给我拭去眼泪,很甜蜜。我本想问问妈妈我能否看看姥姥。可面对一院子的白衣素服,我没有说出口,我感觉我被吓住了。
  
  姥姥就躺在门口的那块木板上,我记得上面曾有一首很幼稚的儿歌,可能已被人拭去了吧。男人们跪在灵前,全身白服,表情肃穆。女人们坐在后面的炕上,也是素服。唯有姥姥穿的是花的,因为我看到姥姥未被盖上的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于是我又想笑,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妈妈,然后顺便请妈妈让我看看姥姥。可是我被吓住了。
  
  我和三表哥是唯一不跪的男人我曾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跪在姥姥的灵前,可是我被吓着了。所以我闭嘴整整一天我都忽闪着大眼睛,瞅着来来往往干嚎的人把所有的疑问贮藏为自己的秘密。三表哥也不哭,他应该哭,我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五年后我才明白三表哥为什么不哭,原来他也知道姥姥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三表哥因涉嫌杀人被判死刑。那一刻我又暗暗的笑了
  
  姥姥默默地躺在那块木板上,似乎是在听着我们的哭声。从大人的话里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们哭得越凶,姥姥笑的越厉害。可我知道姥姥此刻并没有笑而是在哭。。牢牢只留下一句干枯的身体真正的她早已放弃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为她而哭泣的人。
  
  出殡是在下午。那一天天很好,妖媚的阳光挑逗这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连懒洋洋的牛也叫了好几声。我们一路白色大军浩浩荡荡杀向村西,走向那辆白色的车。
  
  没十米左右,队伍就要停下来,就要孝子答礼。外孙们轮流跪在姥姥的灵前大哭。司仪高喊:xx外甥吊礼,被喊到的人就走过去开始最后一次面对姥姥大哭。可还没有叫到我我就跑过去了。司仪先生很奇怪:吆,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没搭理他大哭了起来。之所以提早跑过去原因有三:
  
  一:三表哥流泪了,一整天为流泪的他流泪了。
  
  二:我也流泪了,不是干嚎,是泪如雨下。因为那一刻我伤心了。
  
  三:有人踹了我一脚。原来是本族的一个爷爷怕我不懂这套礼仪,想提醒我一下,结果用力大了。
  
  姥姥要上车了,这意味着姥姥即将会化成一抔土。看着舅舅,阿姨和妈妈拦着姥姥,呼天抢地。我有点急了。我想大喊:别拦着姥姥,姥姥要去别的地方。
  
  可是我依旧被吓住了。
  
  就这样从始至终我没有看到姥姥的脸,更没有摸过。唯一一次是大姨给姥姥洗脸时。我匆匆看了一眼姥姥的嘴。
  
  姥姥的嘴微微张着,仅剩的一颗牙微微可见,嘴唇以不黄了,有点出生婴儿的微红,嘴唇上的粘液未干,一切看来,好像姥姥的嘴刚刚开张闭合一般。
  
  凭这一点我断定姥姥已复活在另一个世界了。
  
  再见到姥姥的意象是在两个月后,姥姥的坟前,我一眼就认出了爸爸给姥姥买的那个花圈。尽管颜色有些消褪但仍竖立在那儿似一个纪念碑或许更应该是一个标志吧。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的完结。
  
  牢牢聚在这个渐渐的坟里。那个小小的小木匣里还有我未曾了得心愿和至今的疑惑。姥姥的形象凝固了凝固在那如干枣皮般的情景里。除了有一种想摸摸的冲动外。无他。
  
  就在那一夜,我梦到姥姥唱着我在木板上写的儿歌,蹦蹦跳跳。
  
  我很费周折的写完姥姥,好像单纯是为了怀念。因为写这东西时我又涌起了出殡那天的那份伤心。死亡就这样及重大也渺小。在人的生活钟没有谁真正的重视过死亡,以为谁都知道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不必着急也不必害怕就如同散步一样终有尽头。
  
  最近听到关于死亡的事是在学校十七楼飞逝而下的那位哥们。挺佩服他的,尽管官方说是失足,可谁都愿意相信那是自杀。不管是为了情还是其他死在校园里是一种浪漫。
  
  我尽可能的想象那哥们在十七楼下坠时的姿态表情以及思想。尽管知道那是徒劳的。可没什么只不过是他那辆车在这个站点停的时间太短了吧。他迫不及待的去追寻远方的景色,憧憬未来,鄙夷现在。
  
  现在谈谈这篇文章的标题吧。真正对死亡感兴趣是在学心理学之后。人之将死,我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单纯。静静的告别,慢慢的等待,等待下一站。所以题目很简单:守望就是等待,我们在等待着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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