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毫无力气的小手,握着拳,贴在我的胸前时,是女儿生下数十分钟后。医生轻轻把这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小生命放在我的怀里。那手似乎在摸我,上下地摆动,柔柔的,软软的。我想女儿在用手感觉身边的这个人吧。女儿或许想在触摸中验证,我是否是和她朝夕相处,孕育她十个月的妈妈。仔细看过去,女儿的小手着实的美丽。白白的手指长长的,尖尖的。指尖的指甲粉红色的,透着可爱,似夏天初熟的水蜜桃,蜜得令人爱怜。
几个月大的女儿,小手总是握着。我喜欢躺在她的身边,把自己的双手举在我俩的面前。我灵活地摆弄自己的手指,时而似舞动的流水,时而化作翻飞的蝴蝶。小小的她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手。我会在她的耳边说:“看,妈妈的手什么都会做,宝宝将来也有一双灵巧的手。”女儿好象能听懂一般,眼睛里闪烁着和我的灵犀。
女儿第一次伸手让我拉她的时候,她十一个月大。她把柔弱的小手放在我的手心,让我的手纂住她的手。女儿要用我的手传递给她的力量,完成人生第一次迈步。从爬行直立起的第一步,女儿非常兴奋。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那个初夏的午后,我手拉着她的两只小手,看她的小脚一步步地迈向前方。女儿嘴角一直笑着,拉起妈妈的手前行,能看到更远更美丽的世界,可爱的女儿笑在脸上,甜在的心里。
我手牵着女儿的手,扶着她一点点长大。“妈妈,你的手怎么那么温柔。”女儿拉着我的手在草地上漫步时总会这样说。“妈妈,拉着。”蹒跚的步履,不小心跌倒那一刻,女儿总会大声地说出这句话,不管我在她身边的什么地方。我的手一拉住她的小手,无论跌得多疼,女儿马上会抛弃先前流露的恐惧和难过,笑着起身
每天摸着女儿的手,我摸着她的小手一点点变化。女儿的手越发的灵巧了。会画出可爱的小鱼,会写密密麻麻她自己才能看得懂的字了;会穿衣服,系扣子。还会扫地,擦桌子,刷碗了。3岁多的她,独立的意识逐步显现。“妈妈,你别拉着我了,我自己能走。”我扶着她的手想帮她把积木搭好,她会认真地看着我说:“妈妈,我自己来。”女儿真的大了。我默默地在心地对自己说。
去幼儿园接她时,我们还会手拉着手,走上一段。拉着女儿的手,她的小手象刚生下的小鸡般暖暖的,阵阵体温缓缓释放。我的手会被她的温暖暖化。“妈妈,现在能拉着你逛街了。妈妈走到哪,就拉你到哪。”我对女儿说。女儿任我拉着手蹦蹦跳跳。那一刻,我感觉,拉着我的手的她,似乎是我生命中不曾谋面的另一个我,跟在我的身边,任凭阳光还是雨落,伴我走着人生路。有了这双小手的陪伴,我的心将寂寞抛远,把希望留存。
冬日的傍晚,女儿主动的上前,拉住我的手。仰起头,睁大眼睛对我说:“妈妈,你老了我好好照顾你。”孩子挚嫩的话语,让我的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我没有说话,但心里藏下了女儿对我的爱。
是呀,在手与手的肌肤相暖间,岁月如流水般静静淌过。我知道,有一天,女儿的手会象我的手一样大。会比我的手更漂亮,更灵巧。会编织出属于她自己的美丽的人生。而曾经让女儿感到温柔和柔滑的,我的那双手,会变得如所有老人的手一样的粗糙而褶皱。到了那时,我或许会去拉女儿的手。不是让她牵着我,终日地陪我养老。而是我要去拉那双我摸着一点点长大的小手,再去感受她的温暖。这温暖,会暖化日渐衰老的我的心,会让无数个曾经记忆下美妙的画面回荡在我的眼前,我会回想着手拉着女儿的手,幸福地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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