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陌上的桑树开始吐出嫩嫩的青芽,东邻蚕花姑娘家的幼蚕已有黑米一样大小,慢慢咬吃着嫩嫩的桑叶。平冈上细草茸茸,牛犊啃噬着青草,时而发出长鸣。落日下,归鸦盘旋在寒林间。崎岖多岐的山路上,沽酒的山民遥望飘荡的酒旗。而最早报春的油菜花开满溪头,连成一片耀眼的金黄。城中的桃李笼罩在蒙蒙细雨中,期盼着在艳阳天绽放。
这是一首描写荠菜的宋词,由苏辛派著名词人辛弃疾所做。荠菜,又名香荠、地荠、地菜、喜喜菜、雀雀菜、鸡脚菜、菱角菜、枕头菜、护生草、香善菜、清明菜、田儿菜等三十几个名称。但是,最通俗的叫法是报春花。每年春季的雨水前后,清明时节报春花就悄悄地开放了。山野溪头、田边畦畔、岩石沟坡都有它白晶晶细碎的小花。摇曳的春风里,它是那样柔弱、可怜和多情,让人感到初春的温馨。
荠菜属十字花科,有板叶种和散叶种之分,我国大部分地区都有分布。荠菜也是古老的蔬菜,但是今天却沦落到野菜的身份。《诗经》:“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说,谁说荼是苦的啊,它的味道像荠一样甘甜。《玉壶诗话》记载宋太祖与大臣的对话,太祖问:“食何品何特为珍?”答曰:“食无定味,适口者珍。臣只知荠叶为美。”
宋代诗人陆游可谓食荠的专家,留下一系列评说荠菜的文章和诗词,他对荠菜评价极高有“手烹墙阴荠,美若乳下脉”的赞誉。陆游在给飨友写信时还说:“今日事荠极美”。又说:“天然之珍,虽小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陆游的《食荠十韵》:“舍东种早韭,生计似庾郎;舍西种小果,戏学蚕丛乡。惟荠天所赐,青青被陵冈,珍美屏盐酪,耿介凌雪霜。采撷无阙日,烹饪有秘方,侯火地炉暖,加糁沙钵香。尚嫌杂笋蕨,而况污膏粱。炊粳及煮饼,得此生辉光。吾馋实易足,扪腹喜欲狂,一扫万钱食,终老稽山旁。”陆游在《食荠糁甚美盖蜀人所谓东坡羹也》说:“荠糁芳甘妙绝伦,啜来恍若在峨岷。蓴羹下豉知难敌,牛乳抨酥亦未珍。异味颇思修净供,秘方常惜授厨人。午窗自抚膨脝腹,好住烟村莫厌贫。”陆游还有《食荠》三篇:“小著盐醯助滋味,微加姜桂发精神。风炉歙钵穷家活,妙诀何曾肯授人。”“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传夸真欲嫌茶苦,自笑何时得瓠肥?”“采采珍蔬不待畦,中原正味压蒪丝。挑根择叶无虚日,直到开花如雪时。”
宋代诗人梅尧臣的《食荠》篇也对荠菜有高度评论:“芯羞食荠贫,食荠我所甘。适见采荠人,自出国门南。土蠹瘦铁刀,霜乱青竹篮。携持入冻池,挑以根叶参。手龟不自饱,食此尚可惭。肥羔朱尾鱼,腥膻徒尔贪。宋代和尚释文珦称:“生无食肉资,饭蔬幽壑底。朝采南涧芹,莫撷东篱荠。此中有真味,岂必鱠鲂鳢。保曾万金馔,恶谥不可洗。”
荠菜还是龙抬头的常用食物。每年的二月二,是我国的春龙节,又叫龙抬头。关中有踏青、探春和挑荠菜的风俗,因此这一天也叫挑菜节。
荠菜鲜美,无论炒菜、做馅、煲汤、凉拌都别具风味。最近上海开发的苏阿姨荠菜馄饨市场极好,江苏有“荠菜炒冬笋”,安徽有“荠菜丸子”。家常制作可以烙饼或摊鸡蛋煎饼卷,还可以做荠菜炒肉丝、荠菜拌豆腐、荠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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