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抢,是夏天时既要在稻子成熟后很快的抢收,而且还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将已经培育好的秧苗抢种。不抢收,稻子就很容易变霉变坏;"不栽八一禾",不抢种,误了时候,就会给秋收造成很大的影响。这就要求农民们要在比较短的时间内,一边要割稻,打稻,运谷,晒谷,收谷,一边又得撒稻穗,犁田耕田,锄畔,拔秧,运秧,插秧。我家田多的时候,在天气最炎热的七月中旬左右,要劳动整整半个月之久。每天一家人起得很早,因为早上天气还比较凉爽,也干到很晚,因为晚一些夕阳西下,天也消减了溽热。这样的起早贪黑,让我真正懂得了这是农民采取的一种给自己减少最大伤害的一种无奈的办法。
我小的时候,还是集体劳动,做得最多的是捡禾把,就是把别人割倒下的一把禾再搂起来,递给打禾的大人,放在打谷机里打,谷子进了禾筐里,而把没有谷粒的禾杆按一定的顺序扔在一堆,以便在犁田耙田耕田之前的分散。到我还没读完初中时,就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分田到户,而我的主要角色也变成了打禾。虽然站在打谷机的踏板上少了蚂蝗的噬咬,但是却经常是累得脚软气喘。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父亲已经在田里割倒了一大片,母亲当然是提前着把早中晚饭做好,然后也还是在我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把我们叫醒,我们知道母亲叫我们起来也是不忍心的,可是她更不希望我们在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我们还在田里一身泥一身汗的没命的干。她自己也是从早上起来就没得闲的,在田里她的活主要是割禾。其实在打禾之前我也割,这项劳动也不轻松。要长时间的弯着腰,这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滋味也是非常难受的。母亲割禾的速度是我们家里最快的,据父亲说,在全村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往往是我割一片她就能割下两片。有时候我与父亲打禾,弟弟妹妹拾禾,我们四个人打,她一个人割也能够赶得上,这样的时候是很少的,父亲是不忍心的,因为这样母亲割禾就会很累,吃不消。
我还能够趁父亲将打满了一筐的谷子舀起来的时候休息一会儿,父亲则很少能够这样,他必须把谷子装到放在田埂上的箩筐里,然后再把一担谷子担到距离田很远的通向回家的路上,然后还得用土车推回到家里的晒谷地上,倒了耙开,让热辣辣的太阳尽情照射,这样的来回一天要四次。中午与晚上收工的时候,我们也相帮着把谷子运回到家里。
在田里忙一天,最不能少的就是水了。我们村很多地方都有泉水,最好吃的那一处离我家的田不远。所以最幼小的妹妹的任务就是负责去装水来吃,这处泉水是全村人都要喝的水,晚上回到家里,每家都会用瓶用桶提了或者挑到家里吃,泉水非常冷而甜。在出了几身汗以后,再喝这样的水,简直比喝了蜜还要舒畅。我经常是咕咚咕咚喝得肚子饱饱的,但是劳动不久之后,这些装在肚子里的水就从汗腺里排出来,一轮下来,又得给嘴巴续上清泉,以便更好的进行下一步的劳作。当然在距离泉水比较远的田里收割,母亲就从自家里带了冷的开水来。这味道虽比不上那泉,但是对于焦渴的人,这也是甘露呀!
相对于割稻,插秧的活就轻松许多。以前是用有尺寸的一种叫车子的工具量好了,再在上面插上秧苗就可以的了。后来嫌多那一道工序,所以这劳动主要是父母亲两个人完成,我们则是在秧田里拔秧,然后再送到田里。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不把秧就近播在稻田边,这样不是少有了运秧的一段路程吗?
在农忙的这一长段时间,母亲是很舍得做好吃的。几乎每餐都有下饭的好菜。我们大家的饭量都不同程度的大了起来。因为劳动付出得大,所以吃起饭来也特别香,而且,因为劳累,晚上的休息也特别让人感觉舒服,酣畅。
在父亲犁田的时候,我们会有一两天在家休息的时间,这样的日子让我们感觉美好。但是最美好的还是这些农活全都做完的时候。以前在有集体的队里,还要杀狗宰猪,以表庆祝。分田包干后,母亲也会买上啤酒,让爷儿几个美美地喝上几瓶啤酒,大家喝得稀里糊涂,父亲也很是开心。
看着堆满谷仓的稻粮,谁能不从心里乐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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