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者问我何时去死，其中有我深爱的女人们，也有占不到我便宜的人们，更有厌恶我在艺术上那狂傲不羁态度的人们，或许都是些似曾的玩笑话，或许是及时的发泄话，回味起来，有点众人背离，四面楚歌了。
风吹在干巴巴的树叶上很响，破碎的叶子可以发出几个声音来，成了扁扁的哨子，整棵树像是全身哆嗦了一般，在呻吟着，飘下了一张张枯萎的宽叶子，在冷风中一岁一枯荣。我看到忙碌的清洁工人再把它们收拾在一个铁箱子车里，里面躺满了遗体，它们是不会有坟墓的。
天坛公园里有很多植物，尤其是柏树很多，我没有看到过如此多的柏树一排排的站在还没有融化的雪地里。心里有点恐惧，这种常常出现在墓地里的植物却成了天坛里的宠儿，近千年的柏树比比皆是，它们是见过一张张皇帝的脸的，如今树还在，人却不见了。
我带着想画一张天坛的作品去的，因为有故作的任务，反而不自在了，我想观察细致点，故不同角度的拍摄祈年殿，雪过天晴的日子终于看到了蓝色的天空，蓝色在北京是那么珍贵。有好几个殿里都供奉着“皇天上帝”的牌位，这就是天，最大的东西。祭天和封禅就是利用天的旨意团结活人的游戏，短时间内是非常有效的。说起“上帝”我就想到洪秀全了，他得到了一本传教士的书，里面也有上帝，他涂掉了“上帝”，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做了十四年的天王，封了一千二百个妃子，封了二千七百个王，这样歇斯底里的激励制度确实是适合一个天王的做法的。
在皇穹宇西配殿，一个穿着皇帝新装的模特也由于冷冷的北风躲在了墙根，活像个太监畏缩在了一边。北京的前门大街也常常出现格格和皇帝的打扮在销售东西，成了北京城里的风景，他们各有各的地盘，不来往，不窜岗，没有仪仗队服务。天坛里的员工都穿着严严的，戴上了帽子，但是嘴里不停的嘀咕着家常。我看在“皇天上帝”牌子前的两个女员工已经不能够有神圣的态度了，这也是不能够责备她们的。一根绳子把她们和一些祭祀的器具，牌子和供台圈在了一起，让人瞻望，但是活人不是文物，久而久之，必定缺少了神秘的敬仰，再说了如果她们确实把敬仰放在了心里的话，那么行为就是个摆设。我们都是测试不出来的，唯心的东西就是有灵活的方便法门。
看到回音壁里有两个老外在测试回音是否有此功效，从他们的兴奋眼神里，大声的嚷嚷，和开怀的爽朗声中，就能感受到古老的中国历史对他们的吸引了。导游们不停的用美丽的，伟大的，神秘的，不可复制的，最最最最最之类的大话加深游客的印象，对于中国人来说，死了的话，古老了的话，基本上都得说好，只有还活着，只有还支撑着一口气，那么任何人都休想有这么高的待遇。
天坛里的殿很多，是中轴线的设计建筑。因为鸟多的原因，墙门沿口的彩绘多用铁丝罩住了，是防止鸟儿逗留的无奈之举，想来专家们也是折腾得够呛了。还有一些很拗口名字的摆设，比如那根高高的叫“望灯”的支架棒，焚烧供奉物的燔柴炉……还有圜丘坛附近的一些杀牺牲的设施等等，都成了文物古迹。在圜丘的下面，有一群穿着尼大衣的疑似警察走过，有点威风，工资却不高，是辅警么？他们的工资是正式警察的五分之一之类，中国特色了。
算是写了点关于天坛的文笔，为了明天的作品铺设情绪，祭天的时候如果下雨呢？会有月亮么？他们会穿着雨披表演中和韶乐么？泪水干了，似乎有点胶水的作用，感到脸上有点板，不够软。
湛然于苏州木渎
2009-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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