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一结束,我早早就召来两位故人,雄心壮志地誓言要享受一下战斗的快乐,对于我们这些率直的人,措这样的言语是否合适。不过事实确如是,大家还在浸漫在书海时,就已经通了电话,预计着把自己劳动所得付诸欲望,纳衣好或是购粮都好,只要是得其所。就凭着满腔热情,大家还是乐于享受那种预计中将要来临的快乐,然后在电波中用笑声传递着一种得意,更快乐的说,是一种愿景。说出来,我想拥有的就是一把吉他和一个剃须刀。能有这样的念头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哦。
后来,两位故人在初步的预期中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我还为他们接风洗尘。兼职在我的人生生涯中算是一件陌生新鲜的事情。其实我们都毫无准备,只是本着那些毫无价值的想法,然后在纷繁躁杂的网络中有意无意逐个地点击探视招聘广告。像第一次约会一样,并不知能否成功,只是硬着头皮上而已。世事亦并非可以随手可得。起初几日,还是安静的起居,窝在宿舍里,看下电影、上Q吹下水、拨弄下吉他、用几根烟来满足下灵魂。三个人兴致之下就拉下家常。横竖都是等待。然后“物色”了一份工,满怀兴奋的拔通了电话,闲着的另两就似公安监守犯人一样,目不斜视地看着。又像凶手,如果挂了机,脸上没有微笑,要被杀害。因为是我召他俩来,不成功,我就是祸首。望眼欲穿,事情不论程度深浅,大多算的人都喜欢用,就像是天公解人,事情到了极端,事情总会透出一些光彩来。显然这通电话有点效果了。这样就好办了,跟着就是到天河去面试,普普通通的见面,帖上几十块大元作“礼金”,酬劳下他们,收下一个承诺,完事。回到宿舍窝下来等,看下电影,上Q吹下水,拨弄下吉他,用几根烟慰劳下灵魂。之间就多了一件事情,联系那套上了承诺的兼职。多么诚心的中介哦,给我三下了道圣旨,像专门收了税金的帝王,给民不聊生的众生依靠。我们的欲望有了承诺,就有了快感。然而——也只能用然而,事情变得有点失之意料,许多司空见惯的道理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受之中的奥妙,人也是一样,在你揭开他的面具之后,令你愕然,好像自己前一刻还在水里解救别人一下子发现自己是溺水的人。那些救世主的等待答复已是定论,无须看到下文如何。这一等又是凄凉的十多日。欲望被敲碎,是件很令人痛心的事。接下来的烦忧,是粮食紧缺,还要向外请求援手,这哪像是日子。
广州的雨季似一杯灼人的烈酒,经受不住的人总会被闷辣炽得叫苦,待到早朝惊醒,犹如酒意未尽,深深的叹出一口,无奈又是一杯烈酒。每次带上希望跳上公车,每次都在天河徒劳。天河一带,早已印满我的脚印。日子真是不幸,也成心这样,冷冷清清,颓颓废废,憔憔悴悴。“最近新瘦,非干病洒”,活活得到了一种境界。除了基本的起居,还是看看电影,上Q吹下水,拨弄下吉他,用很多烟来解救下灵魂。实在难耐,把颓废发泄到白云上,像阿骨说的那样:“三人去爬白云山,寻找解脱的捷径”,从下午到黄昏,那段时间就像普度济世的僧侣,在频临死亡时,给了你生的信仰。照片是一个很伟大的发明,像让所有人的回忆都有了归宿。在白云上的一路上,我们把那些值得怀念的音容笑貌定格下来。最后,斜阳伴着黄昏西归,黄昏伴着我们下山,山路“人踪灭”,寂寂寥寥,算是一种意境吧,人也只有在抽离纷扰时,才可以本分地参悟一番。又是多么难忘的时刻哦。有些事情靠近的时候,生活先让灵魂惊愕一下,再怎么去嚼,都只能吐出无常的叹喟,那些事情尚未觉悟就悄悄消逝掉。有些人就是这样,没等你在平淡中觉悟要感激、报答他们,渺无声息在时间中淡去,觉悟之后,黯然神伤。家里急召老狗回去,我就晓得事情几分不妙了,在我再三追问之后,最后在临走前吐露了缘由。不晓得自己是否笨拙,我只是无言。然后我就安静地送走了老狗。我亦愿人长久,我更愿他可以快乐,不要做生活的包裹,寄寄存存的生活,毫无意义。正如电影“荒野生存”的主题:快乐是拿来分享的。我渐渐领悟到快乐并非一个人的事情,但我以为人只要活得高尚点,总会有平凡的满足,快乐也无非是一种满足。正如沈从文,生活不管去到那种地步,都可以尝出味道来。我常常告诫自己,不要有庸人自扰的念想。后来的广工,剩下我和阿骨的日子。常常因为这样的突然而无言。一个夜晚,两辆单车,骑到商业北区解闷。当中我耐不住聊起那事,我告知阿骨,自己私自短信给老狗,就三字:看开点。阿骨顿刻愤怒,说无知,应该是:坚强点。我的确要承认自己十二分笨拙。我俩也就用一包一包的烟把忧愁隔离开来。烟,对于我们是一种有灵魂的精神粮食。不管人事快不快乐,它就是一种快乐。
自阿骨过了深圳以后,我也就独身回到了老乡。在噪杂的火车上,一路地滑过连山,回到老乡。我讨厌坐车,不管车一头扎进空荡或熙攘,都觉得是在流浪。只是一到家,逢人都笑我,已经消瘦到辨认不出了,我只是笑着回答,是大家发胖而已,然后离开。其实是人事把我消瘦。真正遗憾的是,未能给老爸送上劳动所得的剃须刀作为他生日礼物之余,诉说一样样激动人心的经历,在他眼中射出肃然起敬的目光下,骄傲起来。时间真的可以消淡一切。到现在,那些思想毕竟已经是隐隐约约。阿骨回到乡下之后,我们又可以走在一起了。又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总觉得是阔别多年,正要促膝长谈,互诉衷肠。见到老狗,面色平淡,这是一种特务的本色。我就在绝无仅有机会中意识到一个人的坚强。商议妥当以后,一同进了化州城,在繁华璀璨的30米街,平平静静地喝啤酒,开一些真正快乐的玩笑,得意洋洋地将那晚享受掉。
时间就是那样了无声息,一个人的生活再怎样的平平淡淡,庸庸碌碌,只要有一天——也会有那么一天,回首往日,就会吐出人生苦短的叹喟。只是觉得,充充实实地,也就没有许多的挂念和悔意。
自我们各自回校,假期也就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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