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我让自己丢了这样的黄昏。或者,在这样的黄昏里丢失了我自己。黄昏蒙胧的透明里,远处有条小路在连绵伸展,不断的伸展,一直伸进无边的稻田,伸进波涛起伏的绿色海面。那条掩映在深处的无尽头的小路上,我曾经赤脚飞奔。在一棵小树下做过停歇。伸出手摘过树上酸涩的小果。又或者捕过一只停在豆叶上的打盹的晴蜒。我捉住晴蜒的翅膀,扑的一声,又随手把这怆惶的风的精灵丢在蓝色的风里。我还掐过谁家开出来的小黄瓜。我还曾在清清的小河上搅乱一河碧绿软软的水,沧浪之水洗洗我那绊不住的小脚丫。也曾吓唬过河面的野荷上浮着一只渺视人间的小青蛙。
望天空,穿透黄昏,浮起一条丝棉般柔软的拉得细细的冲破云霄的云,如线一般,微微的淡淡的线。象是母亲手中的那条线,从母亲的心头一直被牵到了天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人在天涯,那条线,不疲不倦盘亘在天的一边。风起时,心口有些扯疼。这片刻如此清澈,没有水声。这片刻任何的一点厌倦都足以将它划伤,划破。这片刻任何不抬头的理由都会给它带来亵猥。这片刻,任何的只言片语,都显现出苍白无力。
灵山的小虫,爬寻真理的国度。蜗牛在草隙间寻找自己的天堂。还有,城市的远方,有一片土地叫做家乡,在黄昏里,映满我孤寂的窗台。
时光,依然忧伤。远方依然笼在一片泪光中。记忆里的花依然娇艳盛开。而近处,只有坐看云起云涌,笑看花开花落。梦里,风里,云里,时光里,来来回回翻剪。一些爱,时光,自由,忧伤,和美,来来回回。天边的浮云如何翻卷,都再宛不出曾经那飘逝的一朵。在那蓝色的天空,留下一块浮华的空白。
风再起时,我仰不负天,我俯不怍地。我窥见了那生活里悲剧的本质。然后,我可以无比宁静地说,我的心没有后悔,我也没有不幸。不幸和幸福也许就是一样。
无论睡过天冷的黄昏,爱过一生无缘的人。还是孤寂的夜色,想起了远方的家乡,我都在作着那份宁静的祈祷,坐等天变暧,坐等另一个柠檬色的黄昏。如此,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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