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你一定要寂寞
寂寞,有两种,一种是主观的寂寞,有一颗寂寞的心,繁华中彷徨,人群中孤单,这种寂寞有些类似于为赋新词强说愁,是一种个人意义上的寂寞,如同冷雨滴梧桐,由内而外,无端凄恻;另一种寂寞是客观的寂寞,与某个时代格格不入,跟所有人群特立独行,无人能解,无人能懂,这种寂寞从外而内,植入筋骨,浩瀚而深刻。
李白不寂寞,他有情深义重的王伦,患难相知的杜甫,他有的只是怀才不遇;东坡不寂寞,他有恩师门生,大批知己,他有的是洒脱;
屈原的寂寞,是一世的寂寞,是难逢明主的无奈悲鸣;岳飞“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哀叹的也是这种寂寞。
庄子的寂寞是万世的寂寞。在浮云之上俯视芸芸众生,空有悲天悯人之情怀却无人能懂,这是超越时空的寂寞。
纳兰的寂寞,等同于庄子的寂寞。千年之后,你,纳兰,不去胡服骑射,不去丝竹飨宴,而沉醉于平平仄仄,沉醉于长恨短歌,你可有李杜的肝胆相照?你可有苏秦的相互唱和?你焉能不寂寞?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陈子昂衣袂飘飘,台上的歌者,转瞬幻化为纳兰容若。
《高山流水》是传世名曲,可是知音的传说,却只是因为寂寞。钟子期能了高山流水之意,固然令伯牙心悦,但是如果故事仅仅停留于此,恐怕难于千古;正是因了钟子期的亡故,伯牙的摔琴,才把得失演绎的淋漓尽致,得,只是前奏,失,才是高潮,才是全部的华彩。一把断琴,在泪水里浸泡千年而不朽。寂寞的伯牙,在历史的角落里蜷缩。
二
历史的舞台,长盛不衰的上演《物是人非》。
青瓦红墙,也抵御不了呼啸而至的冷风。
纳兰的吟唱,斑驳在夕阳下的砖瓦,一点点碎屑,在晚霞中遥响。
谁的眼泪,能激活千年的沉寂?
江南太繁华,百年不够,花落无声,历史的断层,什么色彩才能描摹?
让他一个人寂寞吧,门外的黄包车夫,点燃烟袋的老者,还有熙熙攘攘的过客,都不合平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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