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村每届升入四年级的学生大概维持在五人左右。我那届是三男二女。这五个孩子因为是同村的,所以团结在一起,男的得充当保护的角色,我个头最小,常常也沦为另两个个子稍大,战斗力极强的男孩的保护对象,我仅掌握与邻村的同年级孩子们战斗的决策指挥权和战斗策略,同时外交权也是我的,偶尔也会参与实战。所以虽身为被保护对象,但也是身兼数职,任务重大,战争与和平的大事往往不那么好决定。
这一届对方也是五人,为便于管理,这个年级排成两列的座位,一列是邻村的五个,另一列是我们五个。我个小,安排在第排。给我们上课的居然是我入学那年的老师,我爷爷的徒弟——当然,我三年级那年,爷爷经不住极乐世界的诱惑,乘鹤西去了——他被调到邻村了,在我村上课的老师则替换成了他刚高中毕业的外甥——我的一个堂兄。两村的孩子有很多不友好的时候,上课的时候也会朝对方吐舌子,甚至是唾沫星子。因为我村的孩子除了那两女孩成绩平平外,其于三个每次测验、考试都是名列前三,所以自觉地瞧不起邻村的孩子,认为他们没有读书天分,是傻蛋,蠢猪。他们也意识到这一点,认为我们夺走了他们的荣耀,打心眼里也会敌视我们。于是,也会不时发生口角,偶尔发生实战。而往往这个时候,鉴于学习成绩的缘故及念及故旧,这个老师自觉不自觉的偏袒了我们,常常在课上课后表扬我们,还让他们向我们学习云云。这便又加深双方之间的矛盾。当然,战争的时候并不多,因为是小孩,敌视或不舒服的心理也因为常在一起游戏会瞬时淡化,消逝,只在争执的时候又突然冒上心来,想起来很有趣。
在邻村上学的一年时间里,麻烦最大的一次就是半路被一个大人栏住了,说我们经常欺负他们村的孩子,就不由分说被那人一个接一个脑袋挨了指扣。当时疼得要命,心里很想捡起一块石头就砸过去,但个个有那心没那胆。第二天才知道,是因为某个孩子告了状了,因为前几天被我们狠揍了一顿。我们接着想给再狠揍一顿,但是权衡左右,我又一次作出了和平的决定。这事便算完了。
孩子们是无邪的,也是顽皮的,有些行为现在看来甚至不可思议。每天回家的时候,等到了安全区域,就让俩女孩子先走,三个男的则留下来“埋地雷”。所谓“埋地雷”就是把大便便在路中央,然后从路边扯上来一把枯草、叶子盖上,然后第二看看有没有人中了地雷。结果很灵验。埋地雷的地方一般设在邻村人常出没的路口,目的兴许是为了报复脑袋上那一记指扣。有时候也会爬上树丫,解了裤带然后行事。不过出了一事之后,就不再爬树丫了。一次爬树丫行事时,块头最大,战斗力最强的那孩子不小心摔下来了,人倒是安然无样,只是一身肮脏,连嘴里鼻子里都进去了自己的排泄物。这事在之后的好几年还成了我们的谈资,每次都拿来稀落他。
红艳艳的杜鹃花开遍了山野,春上四月,所到之处,绿盈盈中那一簇簇一团团的红艳,让每个孩子兴奋。因为它的红,漫山遍野,所以这花又叫作映山红。待孩子们把这一季的花摘完尝尽之后,又一轮火红又来了,那红枫,那野栗,在秋来临的日子,着了重妆。而这时,我们已经走进了当时令人神往的乡中心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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