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滚滚贯东西,大漠茫茫唱古风。
放胆狂吟非籍酒,闲来走笔即天公。
第一眼看到这首诗时,就被诗句中蕴藏的意境所撼动。
这首诗是在兰州碑林读到的,那一天是正月初三。
上午十时,与妻儿一行进入白塔山公园,在十二生肖之牛的雕塑为大儿子拍照。然后拾级而上,登阁眺望黄河的柔姿与簇妮的风情。
说起来也渐愧,这两年一直到处采访,去了不少西部的城市,可是,竟然没有时间陪着儿子到过这里一次。
大儿子在这个城市的“历史”比我要长些。我能来到这个城市,有很大的因素是为了他。
那时节,我在广州创荡了十五个月后,又回到了家乡。大儿子在兰州上学已经一年多时间,妻与小儿还在家乡。
去年,小儿考上电子学校之后,她们才一同迁栖到了这个城市,从此一家人又得以团聚。放了寒假,小儿回到老家去看望爷爷奶奶,叔叔一家人。
严格地来说,这是我第一次登上金城黄河北岸的山峦。第一次来到白塔山公园。在山峦上,耸立着一座遐尔闻名的白塔。北山因塔而名,又名白塔山。
经过山腰的法雨寺时,因正在修缮,而未能拜谒供奉的释迦三尊,从一旁的功德碑上,我了解到这法雨寺历史虽悠久,但是在公元一九九五年于原址上重建的。
沿着石阶,再斜着向上爬,面前出现的是文昌宫。远远看上去,文昌门楣上有一幅楹联,其笔法严谨、笔势飘逸。联曰:拜文昌学子成才 祈魁星金榜提名 横批是:德厚才博。
儿子问我文昌是什么,我便简略地给他说了文昌的传说。儿子一听来了兴趣,非要爬上去看一看。进入殿内,焚香叩拜,足见儿子的忏诚。
往左拐,是三星殿,即“福禄寿”三星。据介绍该殿始建于明景泰初年(公元1456年),距今有500多年的历史;而现在的三星殿,则是清乾隆十八年公元1753年)重新修复的。联曰:南极分辉,星放光芒通八表;西山竞秀,人来瞻拜祝三多。
终于攀上了白塔耸立的那个平台。
这尊于公元1228年建造的白塔,虽经风剥雨蚀,但依然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白塔七级八面,高17米,各级的每个面中央设有佛龛,飞檐角上砖雕的龙头口含铁铃。整个塔身造型庄重,古朴肃穆。站在塔下凝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年代金戈铁马、黄沙飞扬的场景……
白塔是为纪念一名喇嘛而建造的。据记载,元太祖在完成大元帝国疆域的统一过程中,西藏拥有实权的萨迦派王派了一位著名的喇嘛为其代表去谒见成吉思汗,到兰州后因病去世。元即下令(公元1228)建塔以纪念之,白塔寺自此面得名。
到了公元1715年(清康熙五十四年),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寺址,并改名为“慈恩寺”。山上高高的白塔,与山下滔滔不绝的黄河相辉映,“塔影河声”已经成为这个城市最具代表性的一种风情与文化。在距白塔建成700多年后的今日,又一件人文的“杰作”,在塔西侧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峦上落成,与白塔对峙、对话;与历史对话、与西部人文文化对话……
兰州碑林,位于黄河北岸的山岭上。登上碑阁俯瞰,黄河风姿尽收眼底;如再远眺,更能感受到高楼林立的城市喧嚣着的现代文明气息……碑阁占尽地理优势,不愧其“天下黄河第一阁”之美誉。碑林的创始人流萤先生在《兰州碑林记略中》开篇就点明其主旨:“兰州碑林以地域文化为特色,名曰碑林,实则甘肃历史之显示。东汉大书法家张芝,世称草圣阁,乃甘肃之骄傲,碑林之旗帜是以雕其像于碑林,命其名曰碑阁。”碑阁内所藏书法作品,“或九五之尊,或文臣武将,或诗人墨客,皆陇上英才……”。让人在观赏之余心生感慨,情生留恋。
在碑廊留连,轻吟着那些或狂放或隽咏的诗与词,欣赏着当代甘肃书坛名家巨匠的书法展示,我陶醉了。
正午明媚的阳光,投照在这宽敞院落的地面上,与碑廊的幽静幽暗,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朝“天下黄河第一阁”走去。
进入碑阁的一刹那,我感到这一切都凝固了:仿佛在这个时空中,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失去了现在与历史中间的那一道时间划过的痕迹。当我醒过神之后,我屏气凝神,以一种顶礼的姿态,瞻拜先贤先贤们的气概,触摸汉唐雄风。这一切:从汉简开始,在历史中徜徉——
从诗歌开始,在文化中浸泡……
从书法开始,在传统中颠覆。
离开碑林时,已是下午。在回返的路上,我耳畔总是回响着一种声。这种声音似有若无,如佛,如天籁,如弦乐……问妻儿均摇头,谓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我再听,确实有一种声音绵绵不绝!这声音一直困扰着我,直到走至铁桥,这种声音才嘎然而止。再回首,蓦然间我明白了过来。我听到的,原来是碑林与白塔冲撞、交融时颤动的音韵!
2005-02-25 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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