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录音机
当时两个妹妹一个小我四岁,一个小我7岁,正在我所任教学校读书,她们也得以结束集体宿舍生活,搬进了我的小天地,两人到很让人省心,学校食堂吃什么就跟着吃什么,从不挑食,学习上也不用操心,能知道自觉学习。
那时的工资很低,每月三十几元的工资除去吃饭和上函授的开支,所剩无几,根本也没有多余的钱给两个妹妹买什么零食。节省好几个月终于攒够一百二十元钱,买下了当心仪已久的一台小录音机,我清楚的记得它的价格是119元,那是一台有着金黄色漂亮外壳的单卡台式录音机,这也是当时我们学校十几位单身男女,第一个所拥有的第一台电器,算是当时的一件奢侈品,这也令许多同龄人羡慕不已。
录音机虽小但音响效果不错,很结实耐用。每当饭后茶与,听听流行歌曲,高兴了跟着哼唱几句,非常享受。一时兴起,还自己学着录制歌曲,从录音机中播放自己学唱的歌曲,听听自己的歌声,感觉既陌生又有趣。常常反反复复、乐此不疲。这台小小的录音机也成为我当时教学的好帮手。
当时除担任全校六个班的地理课之外,还兼任全校的音乐课。那时也没什么固定的音乐教材,更没有现在的这么多检查规范,农村中学的音乐课因师资亏乏基本上还是一片空白,是我们几位年轻人的到来才开全了这门课。幸亏在师范学过三年的乐理知识,虽然谈不上唱得多么优美,但自身很喜欢音乐,记得学校唯一的音乐教学器材就是一架老式脚踏风琴,虽然有个别音键不准,可还能凑合使用,在学校只要求带领学生娱乐娱乐的要求下,我愉快的接手此项任务。自此这处乡村中学的校园中有了歌声和琴声。当时的录音磁带每盒六七元,在工资几十元钱的条件下真舍不得消费,买几盒便宜点的空白带内录歌曲放给学生听,学生便非常满足,虽说有点杂音,可大家学的仍然很起劲。
每当周末,六七位未婚的男同事有时高兴了,弄个凉拌白菜心,喝点酒,便选派一位代表借我的录音机听,晕晕乎乎的一帮年轻人,将录音机开至音量最大,借着酒劲、肆无忌惮、声嘶力竭但又非常陶醉的大声高唱,记得那时他们反复咏唱的几句歌词是: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歌名虽不清楚,可这几句歌词和那摇滚风格的音乐委实震撼人心,常常听得我们几位女同事忍俊不禁。那时乡村中学的业余文化生活实在贫乏,也难怪几位年轻人酒后要发泄发泄。
小小的录音机,曾给我们乡村校园增添过许多欢乐,更带给我许多美好而又难忘的回忆。
◎ 助人的尴尬
自小我看怕看别人受苦受难,很容易受感染,陪别人掉眼泪事情时有发生。
记得有一天中午放学刚回到宿舍,就见院内许多学生正在围观一位残疾人,原来那人是来乡政府找福利部门的,他不是当地人,根本不知道如今的乡政府早已搬迁。
从他含混不清的话语中得知:他是博兴县人,学校驻地村庄有他曾经的战友,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负伤,小脑受损,荣立一等功。自此,因小脑受损身体失衡,走路不稳,面部也扭曲变形,口水不时从嘴角流出。因身体残疾未婚妻抛弃了他,父母早已过世,哥哥、嫂子谁也不愿照顾一个累赘,他只好住在容残军人疗养院。据他所说当时在疗养院服务的多是一些干部子弟,对他态度很不友好,他不堪忍受才而偷偷跑回老家。
当时管区的工作人员有的此前见过此人,确认他确实是博兴人,也的确是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负伤致残,学校住地的村庄也确实有他曾经的战友。如今人沦落到这种惨状,谁又会念及昔日的情意,更不愿自找麻烦。此前曾来找过乡政府民政部门及战友,当时管过他一顿饭后边将其送往县城汽车站,是民政部门为他买的返回博兴的车票。虽然这次无法判定他反应的情况是否属实,可我从内心非常同情他,毕竟人家是为国家而负伤,这些服务人员怎么能如此对待他,想到这些,我的心久久难以平静,很为他难过,更为他感觉不公,感觉很难接受这一现实,为他感到愤愤不平。
此时早已到了午饭时间,了解了他的遭遇,更觉得他很可怜,不顾妹妹的反对,我将其扶到宿舍,跑到学校食堂为他打了一份菜,买了几个馒头,记得那天中午学校食堂正好做的炖豆腐,两个妹妹嫌脏跑到了宿舍外边吃饭,可等我把饭端进宿舍时,他正在翻找我的抽屉,他随身所带的破包中已偷偷赛了我好几盒磁带,我很吃惊,问他在找什么,他尴尬地说喜欢听歌,并说将来一定奉还。显然我挂在墙上的包也已经被翻过,钱包里的零钱早已不翼而飞,看到此情此境,我有些失望,心中陡增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可为了顾及他的自尊,我还是先让他吃饱饭,然后将磁带拿出,并告诉他没录音机不能听,我教学要用不能让他带走。至于钱包的事我实在不忍心揭穿他,得知此事的学生们义愤填膺,有的男同学自告奋勇要对其搜身,想帮助老师找回丢失的钱,许多学生不由得指责他太没良心,我制止了学生的行为,并安排一位个头大的学生王兵将其送往车站,临走还给学生放上了几元钱的车票,叮嘱学生一定为他买好票送他上车。
临走他一再用那含混不清的话语致谢,并一再表示说他遇到了好人,好人会有好报,还说等我将来结婚他在一定会来贺喜,显然他在为刚才的不义之举有些愧疚。
他的话听起来令人忍俊不禁,虽然他刚才的不义之举令人生气,可我感觉还是很同情他,也许一个人沦落到如此境地已经顾不得尊严和人格,也许他偷拿那几个零钱只是迫于生存不得已而为之……
事后,父母批评我太无原则的善良,提醒我小心上当受骗。想想虽有点后怕,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笑谈,多年下来,对自己这一次助人行为,虽说遭遇尴尬,但想想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若设身处地的想想,假如我们自己遇到这种困境,若没人肯伸出援助之手,我们的心情又将如何。对于普通人而言,连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的话,也许就无暇难顾及是否对得起别人的相助。
助人也就是求个良心的平安罢了,能给予别人丁点帮助本身就是一种幸福,谁还能奢望本来就是弱势群体的人能有何回报。
08.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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