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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76”次列车上——京都纪行之一

时间:2005/1/25 作者: 九米斋主 热度: 83376

生命的疑问与感叹,与我们一生相随:一个人站立时,

          就如同生命的感叹;一个人行走着时,内心总有着许多的疑

          问——对于自身命运、对于未来不可知的种种疑问!

 

 

 

00四年11月14日18时57分,T76次列车从兰州市火车站(东站)缓缓驶出西北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城市。

城市的灯火渐渐摇落,孩子与爱人的瞳眸却愈来愈加闪亮。那里面蕴含着的眷恋、不舍,还有一丝丝忧郁、一点点淡淡的惆怅——这一切令人心痛,这一切或许正是绊羁——对于许多没有人相送的站台,对于早已习惯的一个人独行,这一切已奢侈得让人无所适从。

一切都已遗落于身后,成为明天咀嚼的记忆,成为生命中一段灿烂或者美丽的插曲;一切都从“新”开始,灵魂的、肉体的,行为与思想都在“行旅”中跳跃、碰撞、延展——如同脚下列车的车轮在这两条并行的钢铁轨道上的朝前滑行!

在神思游移中,列车开始提速,一路呼啸着朝终点站飞驰……

 

离开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群,在晃晃荡荡的列车上,思绪也晃晃荡荡。

在某一节车厢,我开始猜测周围陌生人的身份。这也是我打发旅途寂寞的一种嗜好。从年龄、从气质、从谈吐、从风度,也大体能猜出一些端倪……后来,目光被桌布上印有“‘西部人’号”字样的广告所吸引。仔细一读,方知我乘坐的T76次列车,已被冠名为“‘西部人’号”专列。

“西部人”是我生活的这个城市里一家知名期刊派生出的“秭妹”期刊,这我并不陌生,没有想到“她”竟有这么大的“名头”!

00一年在广州浪迹时,当地最大的报业集团为旗下某媒体买断由“广州—北京”这次列车的“冠名”权,也是我所知的第一家以报纸传媒命名的“专列”。当时还在想,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其文化的商业运作模式,确在引领着一种新的潮流。

 

记得十年前,也是乘坐的76(K76)次列车去北京,在那个年代,这趟由“兰州—北京”的专列,就冠名“陇南春”号。

陇南春,是陇上的名酒。产地正好就在我的家乡陇南徽县,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名噪一时”。可惜的是,时间不长就衰落了——如同一尾流星,轻轻地在热爱着“他”的人们心目中滑过。前年曾以一家媒体记者的身份,回家乡对在洛坝铅锌矿召开的陇南地区企业文化联谊会进行采访,会上不期与陇南春酒厂党委书记谋面了,提起“陇南春”,他只能无奈地叹嘘……思及此,脑海中忽然冒出两句古人的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真是“星移斗转”,“人是物非”!

时代在进步中,总会淘汰一些东西。事物在竞争中,并不沿既定的轨道前行!

如同我十年间的两次“京都”之行,相同的只是场景:路线与车次(同是76次);赴“京”的缘由相同:十年前到北京,是赴一次文学的“约会”,在十年之后,仍是赴另一次文学的“约会”……

 

目的地并不遥远,而对于旅人来说,旅途总是显得漫长的。特别对于一位独旅之人,则犹显漫长。

在天水站停车的几分钟,我在站台上张望一位朋友,可是直到发车,都未见他的身影。打了一个电话,才知他记错了到站时间,此时正在市内准备出发。他要我带给朋友的东西,只好从邮局寄出了。

午夜已临,列车开始向北挺进。此时,其它的乘客都已入眠,我却仍无睡意。只好来到两节车厢的衔接处,点上一支烟,打开一本书:重读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这部小说。

 

我是不大主动去读“名著”的人,购得这本书纯属于一种机缘巧合:二00二年春天我初到金城,朋友领我在东方红地下商场闲逛时,购买的一本打折书。今次行旅带上这本书,也纯属于一种机缘巧合,手边再没有其它可以读的书(也缘于近两年阅读习惯的改变,在网上阅读的机会多了,购买新书已成为一种“奢侈”的事情)。

刚刚翻到二十五页,我就有些读不下去了!一颗原本飞翔的心,被书页中的某些句子沉落。

 

Muss es sein ?   Es muss sein !  Es muss sein !

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

 

对于命运的疑问,对于生命的感叹,令人产生一种复杂的情绪。也许,生命的疑问与感叹,与我们一生相随:一个人站立时,就如同生命的感叹;一个人行走着时,内心总有着许多的疑问——对于自身命运、对于未来不可知的种种疑问!

这个反反复复的句子,如同我命运在某一时段的反复——非如此不可!

此刻,我麻木的心灵,爬满了生活的簇痛……

 

列车行驶到“观音堂”站时,天边抹上了一线亮光。估计这应是河南境内。

坐在车窗前,我欣赏着面前滑过的景物。

山梁低低矮矮,如同一张巨大的剪纸,沿着铁道起起伏伏。山梁后低垂的天幕,正呈现着一派柔和的鸭蛋色。在这柔和的色彩上面,一绺一绺的云霞,如同雄雉的羽毛,不规则地堆叠着,扇动着……须臾之后,一只火球探头探脑地从那羽毛中钻了出来,并将四周的羽毛点燃——初阳、朝霞,一同染红了天地的半边……

当我刚刚看到鲜嫩的初阳摇头晃脑时,想用相机留下这美妙的日出瞬间,并谋算着拍摄100幅不同的日出图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季节——而太阳,终是这一轮!于此,做为生命的另一种纪录,另一种展示的方式。

可是,这只是我的一个念头。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被这一瞬的光与彩感动了。在陶醉中,竟然忘记了原是想拿相机来拍摄的!

我并不为此感到遗憾,因为这个场景,已定格在我的脑海、摄录存储于我心灵的DV之中。

 

从一刹那的沉迷中回过神来,耳边正响着一支熟悉的曲子:在希望的田野上。

这支熟悉的曲子,把我带到故乡的田原,带到乡村火热的生活之中——对一段乡土生活的回忆……

可是,从乡村到都市,我的田原在哪里?

从一个都市到另一个都市,命运的神灯在哪里?

从一次次的流浪、再流浪之后,我的希望在哪里?

一条崎岖的小道,走过了我的梦想的年华,走过了我的青春岁月,走过我的浪漫与沉痛……至今,还是为“伊”消的人憔悴,还是“衣带渐宽终不悔”!

对于文学的“痴恋”,我至今一直执迷不悟,一直永不言悔。

然而,生活中的困惑、矛盾,生命里的苦痛、虚无,却在淹渍着我的思绪,淹渍我生命曾经的痕迹。

 

打开一瓶啤酒,缀饮着杯子上面的那层泡沫。一种涩涩的滋味,浸润着我的舌尖、浸润着我的味蕾。

这生命之中的涩苦,一种挥之不去的滋味,也是最醇厚悠长的一种滋味,浸泡出抵御人生厄运的坚质:在失败中成长,在痛苦中坚挺!

一个没有奖金的奖项,一个做了半生的梦,牵引着我,让我从甲地到乙地。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的今天亦如此!十年后的明天又如何呢?答案是未知的!但我的心态依然飞扬、依然青春;对于写作的热爱,依然是我惟一的“痴守”。

流浪着,写作着……

欢笑着,痛苦着……

一些事物到最后只是留下美丽的躯壳,供人们回忆、回味。

这些躯壳并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但却是最珍贵的。重要的不是曾经拥有过,或者失去过;而是历阅过、体验过、感动过……

我为之感动的,正是生命中的某些场景与一些细节!

正如那日出时生命被燃烧、被感动!

正如我咀嚼着苦涩时的坦然、从容!

 

列车在原野上飞驰着。田野上冬小麦的绿与太阳的红形成一种鲜明的色彩对比。

此刻,在我的眼里,这丰富的色彩,充满了“神”示的意味,流溢着生命的浓情与光彩。

列车在原野上飞驰着。带着我的梦想,圆满着我又一次的圆梦之旅!

钢铁的车轮与钢铁的轨道碰撞着,时重时轻、时轻时重……

思想在钢铁的碰撞中飞翔着——心地开始变得平和,且愈来愈加柔软。

列车在原野上飞驰着……晃荡着……前行着!

 2004-12-17   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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