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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寨堡

时间:2008/5/29 作者: 沙打旺 热度: 76505
  可以说,通渭是一个古寨堡的博物馆。在这片近30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古寨堡及其遗址随处可见。据不完全调查,县内有迹可循的古寨堡有1500多座,堪称“千堡之乡”。通渭古寨堡如此之多,与其在河陇史地中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地理条件密不可分。在中国古代历史中,通渭地处西陲,且位于秦陇交通之门径,系古丝绸之路中路东段要冲,历来兵事、匪患及过境商贸较多。而且由于境内山多且不险阻,地瘠但士民勤劳,所以一旦遇着兵荒马乱,烧杀抢掠之事便不可避免。在这种情况下,地方官民不得不修寨筑堡,以期有备无患。
  
  作为一种防御性建筑,古寨堡的历史在通渭可谓源远流长,其滥觞可以追溯到战国秦长城(最近有研究者提议将长城研究的外延拓展到古寨堡)。秦长城自县西南而入,东北而出,在境内绵亘150余里。展望遗址,至今雄风犹在。记载中,最早成形的堡城为汉城,在今碧玉乡峡口不远处。宋代时,为了实行对陇右地区的有效统治,朝廷先后在县域内修筑鸡川寨城(在今鸡川镇)和檫珠谷大堡(在今什川乡),这是通渭寨堡发展史上十分鲜亮的一页,其选址、形式、墩墙、设施等都对后世起了一定的示范作用。元、明时代,地方官民饱受兵匪侵扰,寨堡的防御功能越发明显,因此数量大为增加,而且地方官员也将修寨筑堡作为一项要务来抓:
  
  墩堡恃险修筑,堡类城郭,墩类庄圃。堡以敛藏人畜,墩以传报烽火匪细故也……万历四十四年,知县刘世纶奉文申议,次第修复。拟五七里为一墩,十里为一铺,二十里为一堡。墩堡中为一台,上拟为楼屋,覆以天棚,以民兵分为二班,半于演武场操练,半于各墩堡同保甲乡民巡守,还操庶几,有备无患。
  
  明万历年《重修通渭县志.卷一》
  
  万历年间,县内共有“墩堡”49处。至清乾隆年间,有56处。同治元年(1862),陕西发生回民大起义,次年回军遭受清军镇压后进入甘肃。此后,通渭境内连年兵荒马乱,生灵涂炭,寨堡程度不同地发挥了其防御作用。到了光绪19年(1893),县内寨堡增至95处,其中西乡最多,有36处。清末民初,由于社会极度动荡不安,人们筑堡更是风行一时。这时期,境内各山、梁、川、台都筑有大小、形式各不相同的寨堡。按筑造者和所有权的不同,这些寨堡大致可分为官堡(集体的)、族堡、家堡三类。1949年以后,人们修寨筑堡的历史才告结束。目前,全县以“堡”命名的村社仍有70个,据此也可窥历史之一斑。
  
  寨堡既然为防御性建筑,因此在选址上得十分留心。官堡大都筑于陡峭的山巅或险峻的河崖,而且基本位于近邻几个村庄的中心,以便人们集聚和疏散。族堡和家堡则大不相同,因为要长期居住,在考虑到防御效果的同时,还要注意到朝向、采光、通风、聚气、利水等因素,也讲究顿错有致,紫气如盖的景象。
  
  筑堡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程。古时候,劳动器械鲁钝,劳作方式落后,土方用运全靠人背驴驮。小小一座家堡,从开工到里、外落城及壕沟的彻底竣工,至少也得上万个劳动日。堡墙用黄土夯筑而成,先起一角,两边呈斜坡而上。之后,每每斜筑,人依斜坡背土。至合龙口时,最先筑起的一角内部仍留一小斜道,俗称“马道”,供上筑女墙及预备砖石掷物之用。里、外落城的修筑方式基本一致,只不过在筑外落城时,堡墙外要掘地为壕,以增强防御效果。当然,并非所有的寨堡都有里、外落城,大多数仅为一道城及一道壕,甚至有些依恃天险,连壕沟都没有;也并非所有的寨堡都是筑墙而成,也有削切贴补山巅为“堡”的,如李店乡祁咀村的关公堡等。
  
  堡门、炮台、女墙是寨堡最关键的防御设施。堡门洞分砖卷拱式和横木平搭式两种,一般在筑堡时完成。门扇用半尺之厚的木板做成,内设结实门闩。有些门扇外面还蒙了铁皮,以防火烧刀剁。有些堡门洞外顶还设有“天眼”,通向墙顶,敌匪靠近堡门时,就可以从“天眼”倒下滚油、掷下尖刀等进行打击。堡门不仅仅一道,有的两道甚或三道。炮台多筑于寨堡四角、堡门两侧或防御性较弱的位置,按需而设,多少不定,大多外伸三五米,也有内伸的。炮台上盖有炮台房,房子朝外的三面墙上有炮眼、望口等。说是炮台,其实在旧时代,炮的使用极为有限,炮台上通常使用的仅仅是一些土枪而已。但由于炮台的外伸,极大提高了对敌匪的有效打击。女墙为掩护之用,墙高及人,上有望口和炮眼间隔(或上下)而设。夹道内,备有充足的石块断砖等物。战事发生后,人们环行其内,不仅能够观察四周的动静,还可以从里掷下石块、翻下火斗、抛下滚木等进行打击。另外,有些寨堡还设有暗道和滚石等特殊设施,增加御敌功能。
  
  寨堡的形状各不相同,四方的最为常见,梯形的和多边形的次之,三角形的和圆形的就比较少见。四方堡多为家堡,如县城附近的安家堡、张八爷堡等;梯形堡和多边形堡多为官堡和族堡,如鸡川寨城(梯形官堡)、马营镇锦屏堡(多边形官堡)、第三铺乡石家庄堡(多边形族堡)等。三角形堡和圆形堡依据地利筑成,易守难攻,如襄南乡祁窑的三角堡、鸡川镇金城的圆堡等。
  
  碉堡作为一种小规模寨堡,多为家境较殷实的人家筑成,占地面积很小,分上、下两层,并无院落。修筑时,下层事先砌好几眼窑,窑门朝里相对(其中一窑两头洞开,留作堡门),然后围窑筑土,填平窑顶,在几窑相对的地方设一天井,筑至三丈多高时即可。上层仍设女墙,并盖有几间小房子。敌匪侵扰时,关好堡门,人在上层打击或吆喊援助。一旦堡门被破,还可以抽掉上天井的梯子,从天井内倒下滚油、火斗等。碉堡对小股流匪仍有很好的防御作用,但遇着大敌,则就为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了。碉堡在县内留存较少,目前保存基本完好的为第三铺乡申家岔碉堡。
  
  通渭寨堡作为一种物质的历史文化遗产,在研究河陇地区政治、经济、兵事、文化、民族、社会等诸多问题上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这些寨堡的保护却不容乐观。散布于县内的1500多座古寨堡,保存完好的、半毁坏性的和已成遗址的基本各占到三分之一。大部分寨堡由于缺乏管护和修葺,在人为破坏和自然风雨的剥蚀之下日渐残缺。个别寨堡在水利建设、农路改造、退耕还林等工作中也未得到妥善的保护,要么使寨堡本身受到破坏,要么使寨堡周围的地理环境发生改变,再难显现寨堡当年的风貌。面对历史,面对寨堡,这该是多么令人惭愧的事!
  
  两千年以来,通渭寨堡在无数次的战事和匪患中为保护通渭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起到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事、匪患和地震中,寨堡不断地遭到毁坏,甚至多次被夷为平地,但每一次劫难后不久,它们又毅然决然地重新崛起,而且增险加固,数目增多,这无不透视出通渭先民可泣可歌的遭遇和精神。他们筑堡自保,生死守护着这片养育了祖先,养育着自己,并且还要养育后人的土地。如今,这些屹立于高山之巅和深壑之畔的寨堡,已经成了历史留给他们的功碑。瞻望这些“功碑”,人们无不从中感受到历史的曲折和沧桑。如果这许许多多历史的曲折和沧桑,能够坚定今人构建和谐社会的信心和决心,那也就是历史实现其资鉴作用的最高价值之所在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通渭古寨堡,它们于古于今,无疑都功高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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