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旅游一趟，很多朋友、同事见面就会问：“怎样？景色美吗？越南姑娘漂亮啊！”回答却总是报以几分苦笑、无可奈何地挤出个“累”字。或许旅游与旅行原来根本不是一回事。在我以往的游历中，旅行自主的成分要多些，这次的越南之旅，导游砝码超重，累是自然的。
   
    习惯于这样一种方式：经历太多的事，偶遇的某些人，都总是把它们像储窖酒那般，一一陈封起来。埋藏得越深、时间越是长久——烈酒变美酒，美酒成佳酿……旅游也是如此，过程之中的苦痛往往要待慢慢窖藏，尘封揭开、尘埃落定才可彰显魅力。
   
    央视综艺节目里，福建漳州布袋木偶戏上演得如火如荼。一杯绿茶、一支香烟，喧嚣与宁静、热闹与冷清。从布袋木偶想起了布袋和尚——弥勒佛。望着布袋木偶栩栩如生的表演，伴着缕缕轻烟，呷一口正好的第二道绿茶……于是木偶与生活、木偶与情感、木偶与旅游都有了必然的联系……
   
    在越南旅游团出发之前，就仔细地上网查看河内、下龙湾的人文、历史、地理资料，感慨现如今的资讯事业！秀才不出门可知天下事！方便、快捷的同时，不免少了些惊险、刺激。
   
    从河内抵达下龙湾已是北京时间19点，连续几天都吃住在汽车、火车、邮轮上，久别大地的感觉十分强烈。心情浮躁得紧！真想就近找个酒店，美美睡上一觉，任何热闹与我毫无干系。然而随团导游叶小姐，一遍又一遍宣传着她的旅游产品越南国粹——水上木偶戏，使人不置可否、半信半疑……
   
    几天前的南宁火车站凌晨5点，叶小姐一直守候在距出站口几百米远的旅游大巴旁。互不相识，刚下火车通过手机很快就找到了彼此。急忙上前礼貌慰问：“叶小姐，辛苦啦！”。好像感到叶小姐脸色不大好看！
   
    下了火车上大巴，离地面的感觉拉近了一点点。团队的全体成员逐渐苏醒，叽里咕噜的声音灌满整个车厢。叶小姐有意清清嗓子，用一口较为流利的普通话通过车载麦克解说起来……最后特别强调：相互之间的称呼需要改一改，小姐称谓不能用，原因很简单，现在歌厅里面才有小姐。男的——帅哥、女的——美女、叶小姐改称——叶导。
   
    北海一日游的行程很是紧张，加之天公不作美，走马灯似的北部湾广场、城市雕塑、银滩、海洋之窗景点……商场购物自然是免不了的，南珠批发市场、海产品市场、海上珍珠基地真让你喘不过气。看来是心有神往的缘故，目的地是越南下龙湾，国内游的兴致自然减弱纯属正常。倒是有人提议：内陆人到了海边定要尝一尝海鲜，正合大家胃口。叶导便绘色地描述到越南之后，饭菜口味是如何单调！如何难以下咽……
   
    海鲜餐厅门口停放着许多的旅游大巴，是定点的旅游餐厅。叶导、老板的热情推介像似增长不少海鲜常识。海鱼、海蟹、海虾、海蚌名目品种繁多目不暇接，问一问价格几十到几百元不等。面对琳琅满目的生猛海鲜，所有人都显得木讷呆滞，不知该如何鉴别真伪？更不知老板话里的水分到底有多重？好奇、充愣、无知的行为者往往是商家宰割的最好对象。同伴“海龙鱼”话音未落，站在玻璃缸旁守候多时的打工仔，抄网——落棒一条十几斤重的海鱼当场毙命。心里一惊，一股凉气从头顶迅速传到了脚底，打工仔操作动作之娴熟敏捷叹为观止。席间叶导主动来敬酒，说出一些温暖话语。几杯下去脸颊变红，美丽可人了许多……“海龙鱼”端上桌面，明显有斤两不足之嫌疑。甭管它，横竖已经被宰！心里不舒坦而已，吃饱了、喝足了是最重要的！我低声劝说着同伴。于是大家便开始狂饮桂林三花酒，像是要把失去的损失都給喝回来一般。酒足饭饱，离边检登邮轮的时间也不多了，叫喊着让美女来结账。付款的我一看账单傻眼啦，这顿饭竟然消费多达两千五百元。一瓶在火车餐车里仅售9元的三花酒，这里居然48元。
   
    往后几天，大伙吃一堑长一智，都学会从门缝里边看叶导。理智消费、理智购物成了大家的共识。因此水上木偶戏的叫卖，半信半疑也就不足为奇。
   
    然而，我对木偶一直有些兴趣，除布袋木偶之外，国内还有提线木偶、杖头木偶。水上木偶是越南特有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原本就抱着看看的态度来旅游，是参加观光团而不是购物团，心里想即使真的像木偶一样被操控也在所不惜。
   
    记忆中的木偶，是几十年前由成都知青送我的一本，意大利科洛迪的《木偶奇遇记》。木偶匹诺曹、木匠老头杰佩托、蓝色头发的仙女。只可恨那书里的字都是些繁体，对于刚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我，读完这本书可吃了不少苦头。总算弄明白一个道理：“浪子回头金不换”。
   
    去的队友很少，仅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叶导便安排越南导游小伙子阿雄带队前往。阿雄可称是越南男人中的美男子，清爽干练、对人和气。如果说叶导是旅游行业中的老江湖，那么阿雄顶多是一新手。好比中国历来是老大哥，越南永远是小兄弟一样……
   
    人民币80元一张的门票，折合越南盾要10万元之多。阿雄帮忙买门票，让我们先行进去。
   
    水上木偶戏已经开演，夜幕下的木偶戏水上舞台，被灯光和焰火妆点得五光十色、流光溢彩。木偶在水面上翩翩起舞轻盈飘逸，舞台正面是一块巨大的竹帘，左侧高出水面的戏台端坐着越南传统服饰装扮下的男女艺人，男子手持弦乐、打击乐器，女子说唱歌词。唱腔与水面木偶和谐统一，音乐好似纳西古乐或洞经乐曲。演绎一个又一个越南宫廷、民间故事：鸭子戏水、老翁钓鱼、耕田耙地、童子闹春甚至有宫廷歌舞，动感十足、惟妙惟肖、整齐划一。表演结束，巨大竹帘徐徐拉开，七、八个男女从竹帘后的水里慢慢走至前台的水中，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水上木偶操控都是在水下完成的。相比国内的布袋、提线、杖头木偶，不得不承认水上木偶的确是一种奇迹的创造。国内布袋木偶的操控只需一支手掌，五个指头就可完成；提线木偶通过绳索，每一根线控制木偶的一个部位，表演者可双手并用。倒是杖头木偶与水上木偶有些相似，都是用竹棍或木棍来操控木偶，只是有陆地与水下之分。木偶戏的关键环节在于操控技术，越南水上木偶戏将木偶表演放置于水中，极大地增加了操控的难度系数，谓之越南国粹、世界文化遗产一点也不夸张。
   
    据考证我国最早的木偶戏表演始于三国时期的傀儡戏，盛行于清代。越南水上木偶戏发源在越南李朝时期（西元1010-1225），18世纪达到鼎盛。虽然较晚于我国的木偶戏表演，但后来者居上，流传之广、影响之大，听说现在还设有专门的水上木偶戏剧表演学院，着实让人敬佩不已……
   
    第二天也是越南之旅的最后一天，行程安排是乘船游览被誉为世界自然遗产的海上桂林——下龙湾。一早起来拉开窗帘，几缕阳光透射到床前，心情像是好了许多。不，应该准确点是昨晚看完水上木偶戏之后，心情就好了许多……
   
    下龙湾码头挤满了类似于，北海港渔船般的旅游机动船。经过简单的越南边检，我们顺利登上一艘有两层船舱，能搭载数十人的旅游船。游船朝着海面上隐约有山的方向驶去，海水很清澈，海浪也不算大。沿途有几艘简陋的“小快艇”不时与我们的游船亲密接触，起初吓人一跳，后来才弄明白是来兜售给游客水果、饮料的“补给船”。售货员年纪都挺小，看上去最小的一个顶多是三、四岁的样子，手里不断拿起——放下：火龙果、红毛丹、芭蕉、可乐。导游阿雄手持小喇叭，操着两广方言很重的那种越南普通话，向大家不断介绍下龙湾的历史和主要景点名称。印象最深的是他的一句：“到越南没游下龙湾，不算到过越南。游下龙不上天堂岛，等于白来下龙湾”。
   
    天宫洞、香炉岛、斗鸡石不到半天就游遍。斗鸡石是越南旅游的标志、品牌，说来也奇特，两块巨石形状酷似两只红了眼的斗鸡，高低错落有致、神态自若。整个下龙湾地区远古定是一片开阔的丘陵地带，喀斯特地貌特征突出。随着海水的逐渐上涨，陆地慢慢消失仅只剩下高出的山峰，大的成岛、小的为石。几年前游桂林漓江，看九马画山，认为那应该就是甲天下的山水了！而今日的下龙一游，海上桂林名不虚传，气势磅礴、大气恢宏是漓江无法比拟的。
   
    因中午饭要在船上吃，阿雄很早就有提示：“下龙湾景区，到处有渔村卖海鲜，如果需要加点菜，可以停船看一看、选一选”。说是渔村到不如说是海鲜销售点更恰当，渔村面积顶多几十平方米，漂浮在水上，倒也奇怪它的构建。由于已有上次的经验，大伙都显得较为谨慎。海鲜品种不算太多，听说下龙湾石斑鱼最有名、龙虾也不错，可都要近200元人民币一市斤。阿雄看似很真诚善意，下船前就给我们打预防针：“要多砍价，装出一付不大愿意买的架势”。渔民听不懂中国话，阿雄作翻译，最后以600元人民币，成交了一大条不知道名字的海鱼。香喷喷的海鱼加上越南顿顿都有的红烧肉和豆芽菜，午饭可推选为越南几天的最佳饮食。看看时间刚好正午，叶导说：“按预定的旅游计划线路，所有在越南的行程已经结束，现在临登茗花女王号邮轮回国的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大家是否有其他的一些计划、想法”？全部人员都决意要去天堂岛，生怕留下遗憾！于是每人交90元人民币的增加景点费用，船一直往天堂岛驶去。
   
    下船登岛，一路上美国、法国、日本、韩国人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天堂岛似乎成了近几年越南改革开放外来经济成分的缩影。我们穿行于其中，渐渐也生发了些外国人的自豪感。上了天堂岛，整个下龙湾景致尽收眼底。天堂岛是目前下龙湾景区已开发的，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岛屿。阿雄介绍说：下龙湾总面积有1553平方公里，共罗列1969个大小不同的岛屿。天堂岛是观景的瞭望塔，毫不夸大从岛上往下看，四面八方都是美景，急急忙忙取出数码相机，倚着观景亭的围栏，从不同的角度一口气拍了十多张纯美的风景照片。看到如此自然完美的画面，激动心情无一言表，大家簇拥着阿雄合影留念……一个人站在最美的风景面前，或多或少萌发了一些思想：下龙湾自然景观浩渺、博大，谁能不热衷于观看纯纯的自然美景呢？旅游归纳起来无外乎两种选择：一是看自然风景；二是观人文景观。前者观赏起来简单、随意；后者则较为厚重、深远。旅游者与旅行社本身是一对相生相伴的矛盾体，游客在旅游初始前总是每每抱有——放松精神、愉悦心理的期望，而旅行社最终是以赚钱为根本目地的，两者时时发生碰撞，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市场经济吧！想一想当前国内旅游行业风气：多了些经济成分，少了点人情味道；发展了旅游经济，淡漠了人间太多真情。多么希望有一天我们的旅游业不将游客当成木偶来操控，能让更多的民众参与到观看美、欣赏美、创造美的行列中来！
   
    北京时间16点整，我们通过游船紧贴邮轮的特殊方式登上茗花女王号。茗花女王号邮轮是目前国内唯一的一艘两万吨级大型跨国海上五星级豪华邮轮。总吨位23000、高11层、长168米、核载1025名。
   
    走出邮轮客舱，漫步来到宽敞整洁的甲板上，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风吹拂着已近疲惫的身躯。一望无际的大海使胸襟顿时间开阔了起来……人在大自然面前显然是微不足道的！突然间像是有了一种强烈的想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