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夏至。上弦月挂在房檐下。流萤闪烁。夜,很宁静。我坐在阳台栏杆上,近距离地看着花盆里的仙人掌。看着看着,把自己看成了一株仙人掌,长满尖锐的刺。摊开手掌,抓不住从指缝流走的时光,抓住的全是孤独。寒意从指尖蔓延进心房。有一些不安的声音刹时在身体里被激活,烦躁地喧闹,像混乱的摇滚乐。对着漠漠的夜空斯里歇底地呐喊。空旷的夜迅速地吞没嘶哑的声音。
没有家的感觉。单身宿舍太冷清。冷清的金属门窗,冷清的天花和地板。唯一有温度的是通上电的电脑主机,散热风扇吱吱地工作。打开所有的门窗,屋子里涨满风。打开邮箱,没有E-mail。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发E-MAIL了。最后一封是去年夏天快过去时,朋友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咧嘴大笑,很快乐的样子。最要好的朋友远走他乡后,我整天像个游魂在网络上游荡。在虚拟的世界里和许多陌生人“举杯痛饮,醉生梦死”。
麻将的玩法又换新花样了。同事约我去“砌长城”,打发无聊的长夜。他们喜欢玩通宵。我熬不住,就谢绝了他们的好意。身高160cm不到的我躺在单人床上,发现原来自己并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容身。盯着天花上的一个黑点,想起英国女作家伍尔芙的名篇《墙上的斑点》。那是意识流派成功的作品。我突然厌倦了想象。不管想象有多么美妙,现实总是以郐子手的姿态残酷地屠杀我美好的愿望。
2007年夏至,宁静的夜。这一夜,王子没有举办舞会。没有南瓜车和水晶鞋。我在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前,绝望地跌进月落西山的黑暗里。在黑色的睡眠里,我来不及做梦,鸡鸣声,从远处的村子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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