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并在此暂时落脚,先是辅导班总负责人背信弃义地解除口头协议,注定了这又是一场无谓的飘泊,一次流离失所的演出。
我们陷入了困境,但是,迫于形势,维持下去的话必需裁减人员,必须送走我们朝夕相处十几天的伙伴,撤走的话,我们的前期资金和人脉投入无异于打水漂。真的是欲罢不能。最后我还是留了下来,因为回家呆那么长时间肯定会无所事事地疯掉。还不如就留在此多少也还有点收获。于是,我送走了一帮又一帮的朋友,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深处,一阵又一阵的感伤像潮水一般袭来差点让我支撑不住。送走了熟悉的人,信任的人,丢失了我独自在异乡的那伤脆弱的安全感。
我留在了那个陌生的城市,尽管失落尽管不安,后来又来了一个伙伴。本以为可以稍感慰藉。但她却以那种凌人的优越感在我面前招摇,我开始担心,与这里的一切会格格不入。当她以那样的高姿态呈现在我面前时,我开始对她有所顾虑有所防备。那种隐隐的高调和冷傲让我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与不快,随之也产生了那种厚重的疏离感。加上我处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又丢失了电话本,根本和朋友们联络不上。还有那个很生疏的邻居,朋友们在离开前不住地提醒我,让我感受到一些很危机的错觉。我偏偏又将白天的忐忑带进了无休无止的浓重的黑夜。于是,我每天晚上都会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白天见了坟山,晚上便做梦迁坟,白天散步时路过殡仪馆,晚上就会梦见很多看不清面孔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影影绰绰地,像在忙碌什么,梦里面除了黑色和灰色没有丝毫的色彩。这更让我恐惧不安。那一场又一场关于死亡关于坟墓那些灵异的梦。还会顽固地赖在记忆里,让我醒来时一想起就直冒虚汗,蜷成一团。
每次,我都会从梦中惊醒,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心里止不住一阵阵地虚惊。而后又闭上眼强行睡去,那么多个夜晚都是这么过的,有段时间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街道和广场上飘荡,我们不知道回去除了睡觉迎接那些无边的噩梦还能干点什么。惟一的目的,让时间快点溜走,让感观在纷扰中迷惑麻木,感觉不到自己在飘流。我们通常逛得很累很晚才睡,这样我们或许就能睡得沉稳些吧。渐渐地,这儿的人情也越加淡漠了,像是看准了我们不会在这长久地呆下去,不能持续创造利益一般。那个饭馆的老太婆以前每次见到我们都会满脸堆笑。吁长问短,做一些很形式的客套,让在异乡的我们有时也会略感温暖。可是后来,却完全变了,她开始拉着一张老脸阴沉地给我们打饭。那感觉就好像我们是她的从来没付过房租的房客一样。也许是因为意识到我们也在艰难地谋生越来越不像她想像的那么肥硕,有那么多油可榨吧。现实与理想存在巨大的反差。让她很难适应吧。于是,我开始越来越谅解别人,谅解这个炎凉不定的世态。
再后来,离工作结束时间只一周时,那个看起来满面春风而且又很谦和的房东发话了:你们得续交房租,不然就该在晚上前搬出去了。我开始习惯性的犯难。先是恳求他宽限我们一星期。为此,我们还很讨好地跟他聊天,怂恿我的学生去他的小店里买可能早就过期的零食,冷饮之类。我自已也去跟他买那些早就发黄并且布满圈状纹理的纸巾和花高价去买他那锈得都掰不开的指甲剪。奢望着他的体谅……但我的努力却换来了他以破坏原则为由断然回拒。
生活让我如此不踏实,梦里面,我便总是在行走,原野高山平地,不停地走,不作半刻停留。偶尔还会和人或兽或争或斗。七月半前后几天,我彻夜不熄灯,梦醒过来后的场景一片灯火通明,夜色在明亮中销融。心里虽然短暂地安定了,踏实了,但仍不断做梦,只是气氛不再那么阴森。但四壁返照耀眼的灯光却让我一阵昏眩,眼睛被狠狠刺痛后再也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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