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独走

我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没钱的烦恼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疾苦着窗外路灯的微光看了看表，十二点还差一刻。在夜间往窗外看去，楼前的绿树还在为生活苦苦挣扎，站立在那里在黑夜里拼命的攫取。夜间冰冷的气息拂着我的脸，是关怀，还是嘲讽？我点了根闷烟，在夜间里长吁短叹，看到的尽是无情和冷漠，孤苦与失意，烟雾的缭绕让我的烦闷稍解，然而那红润的烟火也总是那么轻易的被残败的烟灰包裹。抽完一根烟的时候，我决定出去走走。

街上已少行人，也没多少车辆，活动着的大概也都跟我这般孤苦无奈，迫于生计，不得不在这清冷的午夜飘荡在这冰凉的城市里。

我上了天桥，只为那能看得远些。整齐的街灯夹着马路奔向远方，日间看来平淡无趣的马路倒能让我暂时什么都不想。或许是空阔让显得很空虚，大概是黑夜将我的思绪融入了虚无。然而黑夜它也每天按时的上班下班，又从未请过假，不为名利，为甚？我懒得思考，乐得一时空虚是一时，满脑的烦忧比全是空虚不知让人难受多少好倍，那感觉就像有东西在狠狠地把心往外揪，却又揪不出来。全是错，不在轻重。

远远的路上一灯光驶来，看得清楚时，知是一摩托，轰隆隆的驶得飞快，车上一男一女拼了命地大吼大叫，任头发被风吹起就像封神演义里的雷阵子，弄得兴起时男的将车左摇右摆，女的就像遇见了强奸犯似的在后歇斯底里。这时大概交警也在搂着老婆酣然大睡，谁来管这等闲事，况又只是一晃两晃的时间，他们已从我胯下冲过，狂奔在我屁股的那一头，真不知他们明天是被人发现横尸在街头，还是继续混在都市人潮中饱受压抑的痛苦，或许也会津津乐道今晚的疯狂吧，想来老到满嘴荒凉的时候，还会因想到此事而露出在旁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幸福笑容。

我摸摸索索地将手伸向口袋，摸出烟来，点了根，低着头走下了天桥，在大街上游魂。

在植有绿树的街道旁，借了路灯透了树叶射进来的光，能偶尔看到几个流浪汉缩了四肢，脸面朝着店铺的门面，身上盖了幅巨大的某明星的画像，在梦里做着南柯太守。想来世事也真是难料，人只要穷忍着，饿耐着地活下去，说不定某天还真的就摇身一变成了大红人。想古天乐干过抢劫，是绿林出身，阿杜以前只是个包工头，混得再好也只能成为一个暴发户，而那靠出卖色相取悦群众而走红的无耻之辈更不用说，兴许老了也不会去想自己曾经为了利益将衣衫裤子剥了个精光在大众面前扭来扭去，更不会突然良心发现，叹道：“唉，原来我是个荡妇！”因此，不学无术的也好，行乞为丐的也好，爱吹牛皮的也好，潦倒穷困的也好，不要急，只管活下去，风水轮流转，转来转去的不定某天就转到了你面前。只是一点要会——谄媚逢迎。

我不会，只好继续吸着劣质的香烟，喝着愁人的闷酒，东倒西歪地在自寻的不尽的愁林里独自往前，被苦闷折磨得一塌糊涂，还在那里唠唠叨叨地发着牢骚，臭骂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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