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去了。
那是一个严冬将尽的日子,我们好久没有联系。我想跟我这位老友一声问候,但给我的却是老友去世几天了。
头一次感觉电话是如此的沉重,我的手僵住,所有都成定格。
我几乎没能说出话来。那一刻真让我感受到什么是真的世事无常。我真想这世上不该有电话,哪怕老友真的去世了,我也宁愿永远没人告诉我。不去知道这个坏消息。
冬仿佛凝固了。我的身体里流的是冰凉凉的东西。
南方这块土地,充满活力。每天都有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
我就是生活在这块充满着活力的土地上,这块土地象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支配着我。
跳槽,一般是两种人,一是没能力的人,二是有能力的人。我经常跳,不知道是属于哪一类?
但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每跳一次都是在我充电之后。
2002年我又去了一所高级技工学校充电。充电的理由很充分,把充电理由告诉自己的时候,我也知道这警示着又要跳槽了。
有的事别人不明白,有时弄得自己也一塌糊涂,充电需是短短的三个月,相聚在一起那也算是同学。同学们在一起都会谈论一些自己的丰功伟绩,有世途眇茫,有前途看好。
我可能是后一种人。不是我文化水平很高,也不是技艺惊人的那种。至今没明白自己属哪一种?
同学们兴致很高时见我不说话,说我比较老沉,大家都快三十的人了,今天聚在一起也不容易,说白了大家也是为了共同的目标。有好主意,好经验说出来大家分享分享。说不准是谁受谁的益呢?
我说既然是为了共同的目标,那我们应当也是共同的敌人。大家说好象有点道理。回头大家达成了共识,管它呢,毕业后各走各的,广东、深圳、全国这么大还不知道把我们流落到哪呢?既然这么说我们就是学不到东西也学些东西回去了。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对他们已有所了解,他们有的刚入行,有的是班组长,有的是主管,有个别的三缺一或者说是三缺二,有文化没技术,有技术缺管理的那种。
我是啥都不会才来的;我是没技术;我是不懂管理;现在找工作难!要想找好工作谈何容易;要保住工作那才难呢?一个同学突然大声冒出一句。英雄所见略同,古话讲: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那点狗屁……还江山呢?大家畅开地笑。大家愤愤不平、尽倒苦水。
不管江山不江山,不是为了工作……?干脆要不是为了生存谁会花万是万块钱来?
谈到钱,同学们很来劲。我是做啥做啥的,他又是做啥做啥的,那我更是亏大了,早知他妈的是这样?我就不来了。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有的说没办,钱已经交了退不回来,只好听天由命,既来之则安之。
有同学遇难题就到处问,找了一圈没人能解。有人帮忙解了还不满意,满宿舍的发牢骚。他妈的,我说兄弟?平时一个二个吹翻天,今天就咱的点小事都害得兄弟我说破皮。我看啦以后你们也别在面前吹了。我看啦还是“老沉”有点真的。我看啦以后咱都得听他的。
同学都在床上爬起自学,爱理不理地看上同学一眼。
那以后同学都有自发地向我讨教,我说学不到东西那是怪自己,看似简单的东西不去重视,老师讲的东西是简单化了,甚么东西都讲得出个子丑寅卯来。如果我们能把老师讲的子丑寅卯头头是道的说出来就是好东东。
有很多人觉得进学校是直接升官发财,没想到学习东西那么困难。从小就学不进的东西到老来临阵磨枪。说起这事头就大了,还不是工作难找给逼的?
快毕业了,同学还是提议老规矩。重温了一回校园生活,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了事?实行AA制,大家出钱去会餐,照个相。撒有介事告个别,相见有缘,也不枉大家相聚一场。
同学相互留了电话,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我又回到了我的第二故乡深圳。一块永远充满热情和激情的地方。
回到出租屋内,搜肠括肚,反复准备三天,把所有的优势搬在纸上。大大小小的人才市场,职业介绍所跑了个遍。
炎炎夏日,于是就在家避暑,守着电话响。
电话真响了,那是职介所让我先交钱再告诉我厂家的详细地址。对于我来说只要是真的交钱我都愿意。如数交了钱拿着一纸希望前去会会东家。
头一次面试的是一年轻人,高高的、长发。姓柯,福建人、听说是模房主管。我例行公事将一切能说明的东西码在他的面前。令我奇怪的是他连翻也没翻。暗暗直得庆幸的是这么容易过关,早知这样何必花那些冤枉钱?看看我的简历,叫我明天再去新厂。
第二天快到中午总算辗转到告诉我的新厂去。还是遇见昨天面试的柯。柯说副总还没起来让我等等。
厂房是全新的,生产车间,办公室都在装修。一股浓厚的油漆味灰粉味。电钻电锯震天介的响,我在车间转悠。约半小时副总才来。
副总叫我去楼上喝茶,若大的厂房中间临时摆了张茶几。副总在纯净水上接了一电磁壶水重新烧。水烧开,副总娴熟地泡着铁观音。他给我介绍那是他的家乡茶,从小就喝,喝了几十年了。一个人在外喝茶就想到家,也像回到了家。我们一边喝着铁观音看简历。副总看完简历看了看身份证。拿出一张纸叫我随便填写,说那是为了人事部好存档。填表对我来说决不是难事,以前见得多了,以前填得多了。
没几分钟将表递过去。他有些诧异:这么快?我说“万事讲效率吗”。副总接过表告诉我,有时间明天就过去上班。我说这些证件还看吗?他说以后咱们还合作呢?就这点诚信都没有?
临行,他从钱包里找了张卡片给我。出于礼貌我没敢多看。
我走在路上,已经离厂很远。才摸出那张卡片仔细端详。
XX精密模具塑胶有限公司
X金星副总经理
手机:130XXXXXXXX
于是脑海里出现一个人。XX精密模具塑胶有限公司,副总经理、X金星、男、福建人、电话130XXXXXXXX,40岁出头、1米8左右、稍有些发福、小平头、鼻直口方。浓眉大耳,架着一副眼镜,待人和善可亲可信。与众不同、处事不惊、有着大海一样的深度和广度。
寅寅中与我的老友相遇了。
我把找工作的事给同学讲都说我运气好。说我是福星出门遇贵人。我说光靠迷信还不行做人还得有原则性。
第二天正式上任,帮着公司规划,顺理成章地成了公司的主管。
虽说是主管,我知那主管不好当。我所有的部门还没成立,秃驴头上的虱子,明摆摆的光杆司令。
副总说慢慢来,等装修完全再去招兵买马。可一装就是一个多月,每天车间里的泥沙、灰粉、焊渣有厚厚一层。
成天呆在那里做准备工作外,扫地成了我的专利,每天早上8点到扫完就12点,糊得只剩眼珠子转。副总也有些于心不忍,他说哪有主管扫地的?你还是第一个,看得出你是能吃苦的人,创分业也难。副总就隔三岔五请我吃饭。副总问我喜欢什么口味,我说只要是能吃得的,煮熟的东西。后来那家潮粤大排档成了我们谈笑风生,共商大计的去处。
后来我才知道公司是他跟他老乡合伙的。他说他老乡是他看到长大的,有头脑有胆识,有技术有客户,这些都是开公司的好条件。
他的老乡,公司的总经理,二十五六的样子,1米7左右,穿一身西装,提一公文包,青年头,面容清瘦,不爱言语,见人总是笑笑,让人捉摸不透,深不可测经验老道的样子。
装修完毕,差不多花了一个月。公司买的设备厂家已送来安装调试完成,交付就可以使用。
招工不是难事,贴出招工广告,就有人来应聘。两个领班是我以前的部下。本来我这人是最不喜欢熟人在自己底下做事的。那样很难管,又不好避亲避闲。事情是两部下几乎天天来死缠,硬说我这人耿直,做人讲原则,想跟随我学点东西。再说啦万事都没有决对,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最后约法三章也就答应了。
成立一个公司难,成立一个部门也难,难的是把部门运作起来。公司的性质是搞模具开发和生产塑胶产品,生产塑胶件很复杂。需要技术人员和熟手。好的技术人员难招。操作工熟手就更难招。
那些日子,白天上班,晚上培训。大到安全、管理、技术、品质,小到操作、加工、卫生等,早出晚归,活活一个大忙人的样子。
记得是一个出德国的产品。由于模具的脱模斜度不够,产品注满就粘模具,不注满就缩水是废品。我写了分析报告,总经理看了不信。他说他从十几岁开始做模,模具是决对不会有问题的。模房的主管柯,也做了十多年的模也会调机。也就更不相信模具有问题。我为了使他相信,将工艺参数调整到百分百精确交给他。柯只在原来的参数上增加了百分之一,产品发生粘模。这一粘模就处理了一天一夜,耽搁了出货时间。
总经理归罪于我,因为是生产不出来。属于我管的部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中国人的模仿能力最强一点不假。总经理见别人做就买个样板回来开发生产。还是出美国的货,无论怎样也调校不出成果来。公司所有高层在董事长办公室集会,出谋划策。说是出谋划策大家也只是走走过场而以。大家没有一人发言。无形是给我施加的压力最大。
我陈述了我的分析意见,原因还是模具的设计不当。总经理怒不可遏用免提功能拨了个电话,电话里的回音听得很清楚。能生产,他们已经生产了很多同样的产品,都出货了。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总经理还让对方透露了生产工艺,以及所选用的机型。
静,只能听见所有人的呼吸。对我无疑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很快会令人致息。
不容犹豫丝毫,我历来很自信,自信是因为我永远相信我的所学和能力。当场通过对模具、工艺、塑料、机器作出详细的分析论证。众人还是将信将疑。我当场承诺,谁能解决我们开车去把他请来。所有费用我全包。如果能当场解决再付待酬2000块当是我交学费。另外再请大家去五星级去吃一顿。算是对不起大家了。
电话里的人没有来,说他不在厂里,在外面不方便来。
第二天总经理想方设法去找电话里的人弄了个样板回来。
后来副总告诉我,我生产出来的比总经理拿回来的样品好多呢!我讶然,很多事我不解也不问。
副总摇摇头,拍拍我的肩膀。
前面的事刚过,又有新模具出来要生产。那是一套手机的座充。由于设计不合理,出现排气不良,产品表面烧焦。几经波折才采用了我的方案。产量从原来的两千到六千,增长了三倍。翻盖经改良后由原来的一千五到一万五。我的能力仿佛并没有得到总经理的认可。
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事足可以证明一切。
正在我准备去留两难的时候,又一个电话就象及时雨来了。原来那家高级技工学校让我去做教学工作。
副总听到我的想法表示支持,去学校对我更有发展前途。不去留下来答应给我加工资。
短短的三个月,曾几日几夜不合眼,曾日夜操劳,曾几多辛酸几多愁,副总跟我的感情在公司是上下级,下班就是兄弟。我也请副总吃饭,他说,他请我吃饭是为了公司感谢我。我说不对,公司已给了应得的待酬。你请我是你看得起我。是你自己掏钱。我请你是为了中国人有句俗话:吃人三朝要还人一席。你比我宽厚些就请我去好的地方,我呢就请你去差点的地方。这是我们之间单纯的感情,量力而行。
那天部门的人全去会餐,目的是为给我送行,我们都醉了,他们的眼里含着那种晶莹剔透少见的东西。
我很感动,很满足,三个月的收获颇丰。
我去了南方的那所学校任教。
一去三年,三年里我一直在为副总充当免费的技术顾问。电话成了我们的依恋,把我们的感情拉得很近。
副总的公司也在不断壮大,三年用尽了他所有的心血。渐渐力不从心又想到了我。平时他从深圳到广州去看我,我也放假回深圳看他。每次见面副总对我说的话都是不行了,啥事力不从心,但又没有办法。
我看到了他的心事,他也知道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怕叫我回去总经理对我有看法。那样又对不住我,好多次来了没有讲出口就回去了。
我也听到一些消息传出,以前在公司每到做报告时,员工都会拿我跟总经理作对比。总有人评头论足,说总经理讲一半天就听不明白他讲的啥?牛头不对马嘴,像王二娘的裹脚又长又臭。总经理土包子一个,还不如主管。总经理有所耳闻于是容不下我。
最近一次副总才来广州半个月又来了,和以前一两个月来一次完全不同。席间他对我说他得了脂肪肝,抽了几回了。身体一天比不上一天。真的是需要人帮忙。但他思索再三,总不想把他苦心经营起来的东西交到没有保障的人手里。
我被他对我的信任感动。我想我做的一切都是本份,一切为了公司的发展。总经理会明白的。
为了副总我的老友我不顾学校的挽留辞职了。学校的条件是优越的,待遇是优厚的。
一个月后副总开车来接我,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司机,他真的不如从前了。
到公司一切井然有序地工作,我的老部下更是欢欣鼓舞,影响力一下上来,员工个个气势高涨。那些日子最多的是对员工培训。我的宗旨是公司靠大家,只要让员工每个人掌握了相关的管理和技术不怕他(她)们不超水平的发挥。大家对我的公平、公正、公开、唯才就用,有负出就有收获,更是人性化的管理佩服。都表示愿意围绕在我领导的党中央周围。
这一次功高盖过了主,又是短暂的三个月不到不欢而散。
副总表示要退股,他对外的理由是身体真的不行了。
多年来在外的奔波,加上满腔热情不被人接受,使我很想静静。回到了老家,十多年再重温故里,家乡泥土的气息,一草一木都散发着清香。
不久副总我的老友给我电话说他退股了。
又过了不久老友说在家没事干无聊,准备去南方再次投资创业。
又过了不久电话传来我老友的噩耗,老友在临走前摔了一跤,老溢血。老友就去了。
一恍,离开深圳大半年,有人说深圳是一天一个样。半年,深圳变成啥样啦?柯开车在预约的地方去接我。车顺着边防线几弯几拐一阵颠簸到一处偏僻地下车。
柯创业有三年了,样子还是当初的样子,只是有了自己的事业。柯的厂房不大,100平方米左右,铁皮屋。摆着三台火花机,两台磨床,五台洗床都六七成新的样子。那就是模具部。柯告诉我还买了两台二手注塑机。
柯与小庄(合伙人)我出去吃饭。随便挑了家牛杂店,没有铺张。大家都理解知道创业的艰苦。都是农村来的孩子,吃苦耐劳的精神并没有被城市的奢侈腐蚀。
我与柯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并不陌生。见面柯谈得最多的是他的理想。言外之意想让我帮他。
饭后,天色已晚,风夹着早春的寒意。城市的霓虹灯似梦似幻,薄雾很蒙胧,一切都难已看清。
柯打了个电话给我,那是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午睡。柯叫我过去跟他谈谈。
下午的阳光暖烘烘的,我已没要柯再接,我到了他的办公室。那时他正在忙,柯见我的到来放下手中的事泡茶。茶是铁观音的味。使我又想到一个人,我的老友金星。
柯谈起他与我老友金星的事。金星是看着他长大的,金星在他心中就像长辈一样。金星出来就是要跟他一起打拼。没想到的事是金星去世了。柯还告诉我老友的哥哥已经同意金星老友的临终意见。把资金由哥哥投资过来。柯谈了许多,无法向我开口。
我想了很多,快临别,我主动对柯说,那我过来帮你吧。人万万不能没钱,钱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但人的一生中不能没有朋友。
我想过,谁都会有个难处,有急人之所急,帮人也应在别人最困难之时。
加入柯的公司,每天就是帮他调机试模。每天总是凌晨过后。公司没地方住,每天必须回去。柯会开车送我,第二天六点起床坐两小时的车去公司上班。
半个月,柯在镇中心的工业区租了新厂房。
我忙着规划和部门的筹建工作。装修完又增加了大量的设备。成立一个公司难,成立一个部门也难,难的是把部门运作起来。那些日子,白天上班,晚上培训。大到安全、管理、技术、品质,小到操作、加工、卫生等,早出晚归,又是活活一个大忙人的样子。我又重复着与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工作,但我期盼我命运不会和三年前一样。
在那艰苦卓绝的日子,在公司的椅子上过夜,连夜加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工作忙经常没时间吃中餐晚餐,采购、协调、计划、统计、送样、送货、调机、修机、开机,加工产品等等……活脱脱一个万能机器人。
最明显的是我的肚子不见了,活活的瘦了五公分,权当减肥。
老友的哥哥过来了,与我的老友一样。没有太多的相处,因他家里另有事业,过来两天就回去了。临走只是当柯、小庄的面叫他们多听听我的,多给点权力给我。
老友的哥哥把他的侄儿叫过来在我的部下跟我学。他的话说那是他家的事业,也算是给自己家的人一个就业机会。
老友的侄儿又回去了一次,老友托他的侄儿给我带了一双鞋。我知道那是老友的心意。我原封不动地收藏着,我想把老友的情义保存起来。
三个月后,柯说给我发点工资,要不老是叫我从家里拿钱来用也不好。他说公司刚起步,比较困难,先给2500吧?由于是我答应帮他,这事就算是订了。
我不计较眼前的得失,但只想有个善果。但往往打江山是兄弟……?
公司成了我的家,柯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友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用着心和自己的血在浇灌着公司的成长。
一分钟、一个小时、一天、两天、十天……一个月、两个月……在煎熬着日子。
黄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用了三个月,公司总算能正常运作了,开公司、客户与客户之间都是期货,一般都在60天或90天才回收货款。所以公司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常会因资金捉襟见肘,显入困境。
别的人垫付后,由于公司缺乏资金,报销有时晚了,大家就觉得报销比较困难麻烦,以后都不管事。为了公司各部门的正常生产运作,常常掏腰包为公司垫付。买材料的就留有票据,比如招待客户就没票据。
半年过去了,公司有了起色,从困境中走出来。有了喘气的机会而欣慰。公司为了更有利于市场竞争,公司又增加上百万的设备。公司的资金方面一下又陷入了困境。
一天生产原材料没的了,我去找小庄。(因小庄是股东、柯不在他可以全权负责)小庄在火花机旁交待事。我第一次告诉小庄说,庄工,材料没有了,过了两三分钟,小庄没有反应。我以为小庄没听见,我加大音量,过了足足十分钟。小庄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有些失望。
我也知道事,小庄年轻,会因一些资金方面的事烦,烦就闹情绪。心想小庄听到了,过后会采购的,我有很多事要办,也就没有深入跟踪买材料的事。
天快黑了,我见材料没到,象征着生产部马上要停。如果晚上没材料,生产不出来会影响到交货期限和信誉。做生意一句话就是做的信誉。我见小庄不管,打了个电话给柯,准备是让他买。柯说太晚没人卖了,为啥不早点说。柯很生气。我不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我没语言。
小庄让她的姐姐来管仓库。他认为自己人比较放心。小庄的姐姐从没做过仓管,不会做帐,让财务教了一星期。
月底,财务要求仓库盘点。由于业务不熟、平时管理很乱。小庄姐姐关起大门盘点。那么大的公司完全不准物品、材料进出。很多部门会因此停产或半停产。有负责的人会去给小庄讲,想通过弟弟与姐姐的关系领出材料生产。我自然也是此类,第一次通过小庄领出了材料。第二次意外我又想通过小庄,小庄怒不可遏,刚才怎不一次领?我想明明是你姐的做法不对,哪家公司盘点是这种方式?也不好气?这是意外,那么多事,这么大的公司,谁保证没有意外事情?小庄没动,我没材料也没法生产。我们僵持着。
不知是谁看不下去,把事情告诉了柯。柯很气,但他会顾大局的人,自然不会当场发作。等了很久。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一句,你去买来先用……
这事本来就算过了。小庄以为是我故意与他作梗。不知对柯说了些什么?
顺理成章柯更信小庄(他老乡,合作伙伴)。
采购材料开始怀疑我捞回扣了。修设备怕我把贵重零件虚报了。有什么好的方案也不爱听了。见面说话也渐渐少了……
无形的尴尬,给了我很多想法。我有时还会问,人与人之间除了金钱、相互利用,难道就真不存在感情了?
做人只要正大光明,无愧于心,坚持原则就行。常以此自慰。
渐渐公司步入了正轨。
发工资,本是开心的日子。但常常因资金周转困难没我的份。我不会报怨。因我还没到等米下锅的境地。权当也是给朋友的一点支持。
很多回以后,同事说让我去领工资。
“小庄说工资降了”。
“我问多少”。
“小庄说2000”。
我又问:“原因”?
“最近你管得不是很好”。我说去夜班跟班是柯的叔叔的意思,当时夜班的产量上不去,员工调皮要罢工,柯也知道。
小庄沉默……
“我又问谁的意思”。
“柯的”。
“你说话负责,我想信你,但是我走了,请你转告他”。
“你先上班吧,小庄说问问他再说”
“那打电话吧,我等”。
小庄没打电话,我等到柯回来也没人给我一句话,我放弃了。
我回到宿舍,我还在期盼着柯或小庄给我电话,夜渐渐深了,一切很平静。那一夜我进入了梦乡,那是大半年来的第一个梦乡。
没有了想法,心情无比的轻松。第二天我睡了最好的懒觉……
下午去公司找小庄结算工资,昨天领了两千块。但买材料垫付的就千多块。还剩四个月的工资和报销的费用。算完小庄说还要等下过月才能来拿,我说行,谁没有过难处?
有的同事说过份,你为什么不告他?我说人不能只有报复。再怎么样?办一个公司不容易,起码他给了你们就业的机会。为社会减轻了压力,也是对社会的一种贡献。看着外面的公司如火如荼,真正资金丰厚的又有几家?
那天晚上,部门的员工又自发地为我送行。酒间都说相处的时间不多,不但学到了管理、技术、更学到了做人的道理。都说我随便到哪里,凭我的能力也不是那点工资。有的同事员工愤愤不平,表示我走后也要辞职,我说我走并不影响到他们。他们说已看透了老板的为人。我无言。我说那也等些时间再说吧,那样不会陷我于不义。其时我最怕的是那些人同时走会让公司陷入困境。
我说,人是在做人,人不是在做事。做人就要好好做人,做人有做人的原则;如果人只是做事就失去了做人的原则。任凭心如何的痛,我不想告诉他,金钱面前,难道没有真情?
我感觉收获了,因为每次有那么多人为我送行。只是没能完成老友的心愿意有些遗憾。只祈祷我那远在天国的老友快乐,也在寂寞的时候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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