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暴风雨过后的夜晚,身在异乡,看看窗外,街道两旁的路灯显得格外明亮,橘黄的灯光照亮了四周的景物,也照亮了我的回忆,记忆里那点点滴滴的感动,伴随着清淡而优美的音乐,在脑海里缓缓的流淌……
1993年秋的一天,当《新白娘子传奇》正如火如荼时,“西湖的水”,却换来了妈妈的泪。
那时侯,我还在乡下读小学,是个乖孩子,和往常一样,在灯下写完作业准备休息,只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出去一看才知道邻居家出车祸了,王阿姨正在抢救之中。
我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邻居王阿姨家接连生了六个女孩才求来个大胖小子,一家几口仅靠丈夫拉驴车来维持生计,为躲避计生所追查,夫妻俩曾四处逃难、家破人散,吃尽了苦头。孩子多负担大,加上沉重的罚款,日子过的十分清苦,但他们依然如胶似漆,不离不弃。
就在孩子他爸赶着驴车载上母子从娘家回来的路上,被突如其来的面包车撞飞了。
大约是傍晚时分,几个喝醉酒的家伙,开着辆五菱面包车一路飙车,由于车速过快,加上当时神志不清,赶上前面一个岔道口,来不及拐弯减速,面包车从侧面突地一下撞上了板车,板车扶手在巨大的撞击力下,深深的戳穿了毛驴的肚皮,母亲为保护心肝,本能的用身子裹住孩子,狠狠的摔到了水泥地上,头部严重损伤……
临终前,母亲还念念不忘孩子,挣扎着一定要见见孩子,当刚会走路的小恒哭着喊妈妈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母亲早已泪流满面,用她颤抖的声音,千叮万嘱丈夫好好照顾和培养儿子,直到流干最后一滴眼泪。
听旁人说,那次王阿姨完全可以活下来的,车子正好从母子中间侧面穿过,只要身子稍微朝后一倾,顶多受点皮肉伤,可是要是那样的话,孩子就有危险了,她顾不上自己,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包围住孩子,在巨大的冲击下,和孩子一起被抛出很远,自始至终母亲都紧紧搂住孩子。孩子保住了,母亲却走了。
母亲的心里,只有孩子。
几天后,遗体被运回住地,出殡那天,全村男女老少都为她送行,许多人眼里都饱含泪花,包括我。
也从那时起,我才真正懂得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最无私的爱:母爱!
滴水之恩,当源泉相报!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亲戚朋友们给了我很多无私的关怀和照顾,童年基本上是在爷爷奶奶身边度过的,这也让我时常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进入重点高中后,一两个月才回一次武汉,我周六放学后经常去二叔家,时不时他也会骑着自行车去接我,为我准备可口丰盛的菜肴。二叔是转业军人,由于单位效益不好,婶婶又待岗在家,生活一直不很宽裕,是父辈中过的最艰难的。
1999年春的一个天色昏沉的中午,二叔早早的就来到学校接我,说我功课紧,特意炖了葫子排骨汤给我补补。
还没来得及尝,就给我满满的端上了,二叔在部队是二级厨师,手艺很不错。
我刚喝了一口汤就苦得只皱眉头。
“安安,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二叔焦急的问。
我指了指汤碗说,有点苦。
接着就听到婶婶像犯了天大错似的在厨房自责:早上葫子买回来时,我还尝了的,不苦,怎么炖了一会就苦了呢?
二叔宽大仁慈,二话没说就用漏勺把排骨捞了起来,给我烧了一盘糖醋排骨。
当这道菜摆到我面前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好想哭,但还是忍着眼泪,品尝了那道略带着苦味的菜。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回到了武汉,
再后来,我毕业去了南京。
我也吃过很多次糖醋排骨,可是无论在哪,都没有那次好吃。
二叔给我做的那道菜,我此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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