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岁月的车轮碾到了尽头,该回家了。尽管知道自己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轻率冒失而又意气用事的毛头小伙,可心中还是涌动着一波又一波激动。家中的老妈妈不知道又添了几许白发?老人家的腰肌劳损和骨质增生不知有没有好些?老爹的心脏病也不知怎么样了?都是快花甲的人了,还在外面为了生计而奔波。还回家吗?我问自己,面对老爹老娘因操劳过度而苍老的面容,我的感受只有一个,那就是——惭愧。家中惨淡的一切时刻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牵挂,又让我难以面对。
自从大学毕业至今,已有半个多年头了。眼见岁月一轮又一轮的碾过,可自己有什么呢?只不过换来脸上日益稠密的胡碴和一身身心的疲惫。眼见岁月若驰而自己却寸功未建,每每深夜想起,不免唏嘘难眠。“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太白的这句诗真真写到我的心坎里了。大学里的种种豪情壮志在不知觉间都变成了遥远的回忆,半年里最深刻的收获只是两个字——无奈。
车轮在飞快的转动,一站又一站,越接近家乡,心里反而越发的不安起来。早晨的时候,列车已经驶入了河南境内,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变得熟悉起来:路两旁稀拉拉的排着两排光秃秃的杨树,一些杨树顶端的树丫里高高的顶着一个喜鹊巢,在寒风中萧瑟的颤抖着。墨绿的小麦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直铺向天边。是啊,这就是北国的冬天,这就是记忆中的景色。中午十分,列车到达商丘车站,我们下车转乘汽车,一路直扑家乡而去。半个来小时,已经进入山东境内,随后,那座鲁西南的小县城——我的家乡就涌入我的视野了。
没有太大的改变,街上破旧而又凌乱,远没有南方那座大都市的繁华与奢靡。回到家里,一身的轻松,仿佛在身上捆了一年的枷锁哗啦啦一下子全都散开了。刚站稳脚跟,我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空气清冽而又纯净,阳光明媚而又温和,是家里的味道。夜里,我仰望天空,天空中满天星星依然像儿时的记忆中一样那么清晰、那么明亮,就像漂浮在了澄净的湖水上。然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的感受到家乡的夜空原来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让人眷恋。此刻,真想一辈子就呆在家里了,守着日渐苍老的老爹老娘。
“男儿志在四方”,谁说的这句话,让我如此的欲罢不能。有时候,我都在想,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她时刻萦绕在漂泊在外的游子的心头,让人牵挂。然而,在家安安稳稳的呆了几天以后,却又让人憋闷不已,直想冲出去闯荡。家,也许对于常年在外的人更有实在的意义。
在家的日子永远是温馨的,在离开家的日子里,我体会的尤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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