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变成了几十岁的人了以后,如何辩识好人和坏人,又觉得最直接和简单的办法就是多看电视剧和电影。因为,电视剧和电影故事片告诉我们,就像小时候大人告诉我们的方法一样,最直接的方法还是看他的长相和他的穿着打扮。如果脸面长得上宽下窄,鼠眉吊眼,油头粉面的人,不是汉奸就是军统特务。当然,那头发梳得整齐光亮,穿中山装的人,一定就是军统或中统。头发两边分,穿着白衬衫衬衣,外面套装一件老式的布纽扣衣服的人,百分之百一定就是一个汉奸。长得仪表堂堂,行为举止正正当当的,不是地下党就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但是,真正的现实在生活中,我的体会,用电影故事片和电视剧中展示的概念化的目光和感觉,这样方法去判断与辩识一个人是好人或坏人,一般情况下是不准确或行不通的。
记得那还是我自己八、九岁的时候,我跟着姑姑在方家中学生活。学校里有一个姓曹的老师,是教化学课的,名字叫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记忆中的曹老师大概是四十多岁,一张一眼看上去有些老实平常的脸黑黑的,虽然头发有些凌乱,但是走路的时候总是目不斜视平视着前方,步子不快不慢。说话的声音也总是很小,显得总是斯斯文文。所以,曹老师给人的印象很是憨厚老实。
许多情况下老师都是健谈的。不过,平时里却很少听曹老师他说话。
因为曹老师的爱人在一个离方家中学七八里路的曹家水库边的一个小学当老师,每天晚上八点半左右学校里的晚自习后,大多数时间曹老师都要步行回家去,第二天早上七点过一些早自习课的时候,又赶到学校里来。只是在落雨天的时候,曹老师才住在他的寝室,我也才在这个时候见到他,偶尔听到一些他与其他老师说话的声音。
那个时候,很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总觉得很是憨厚老实的曹老师与其他老师,有些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不过,有时候我也拿大人告诉自己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好人和坏人的方法,去辩识曹老师,怎么看曹老师都是一个好人的样子:黑黑的脸,那张长得比较端正的“国字”形的脸,眼睛虽然有些小,但也不是那种长得像“贼眉鼠眼”一样的眼睛,看人和与人说话时,两只眼睛都是聚精会神专注地看着对方,不像大人说的坏人那样“滴溜溜地转”的人,更不像一个两只眼睛是咪成一条“缝”似的那样“不正经”的人看人。
后来,一九六八年下半年在学校里进行的一次“斗、批、改”运动时,我路过老师们开会的教室,我忽然看到曹老师埋下头弯着腰站在教室的讲台上。再后来,我从其他老师的交谈中,知道了原来曹老师是在一个县的高中当老师。五八年的时候,由于他家在乡村,因为在一次会上说了一句:“据我看到的和所知道以及了解的真正情况,一亩田里的水稻不可能产到一万斤!小麦也不可能亩产几千斤!鸡毛可以飞到天上,可最后一定会掉到地上!”。因此,立马就被定为右派分子,到劳改农场劳改了几年后,才又到了方家中学当老师。
那个年代,右派分子就像“地、富、反、坏”一样,就是坏人的代名词。因而,曹老师给我的留下的“憨厚老实”好人印象,在我心里轰然倒塌。原来,原来其实“坏人”也有一副好的憨厚老实的样子?!
当然,这一印象在后来的我自己明白一些事理后,也知道了其实那曹老师也是一个讲了真话不说假话,而被“坏”了的好人!
随着年龄不断的增长以后,在社会生活的磨砺和熏陶下,在一次次的教训和经历下,自己才渐渐地知道和懂得了,辩识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奸滑还是憨厚,决绝不能够简单的用以前自己小的时候,大人告诉自己的那种辩识好人和坏人方法,去判断一个人是好人或者是坏人。要真正的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好人,亦或是不是坏人,不仅仅是要看他的外表和长相,不仅仅是要听他说的话动不动听,而是要通过体悟和把握他的所作所为和内心深处的痕迹,才能够做出一些判断和认知。当然,同时也不能够仅仅是凭一个人做的一两件事,就断言他就是一个好人或坏人。尤其是那种“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人,更是要放眼望去很远很远,好久好久才能够做出自己的判断。譬如,就像那些个“大老虎”和“小老虎”,你不能够看到他坐在台子上,冠冕堂皇地侃侃而谈和信誓旦旦,就感到和认为以及断定他就是一个“好人”,亦或是就认为和觉得他是一个“好官”,是一个一心只为百姓干事的清官。其实背地里却尽是干一些“鸡鸣狗盗”伤天害理之事!
如果你被那堂上后来证明其实是败絮其中的“大老虎”和“小老虎”冠冕堂皇言之凿凿口若悬河的外表迷惑,也许有一天,你就会跌破眼镜,或大失所望。
现而今的我觉得,在说到如何判别好人和坏人的方法时,还是孔夫子说得好:“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否则,自己说不定就会被他人卖了,还会去做替他说好话做数钱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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