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有很多乡民贩卖方便面火腿肠,我问了一下,一碗方便面竟然卖到了40元,开水2元。“这些小资产阶级!”我的医生朋友骂道。
为了表达对发国难财的鄙视,她买了一碗方便面不加水啃着吃,我当时指出这不是干脆面,不适合干吃。她表示不是心疼那2元钱,这代表着她的honor。
就在这时,我看见以三蹦子为主的大军中多了一名佝偻的老者,他挑着一条扁担,扁担两端是一口铜锅和一个煤球炉子,颤颤巍巍地行走着。我好奇地下车上前一探究竟,只见他支起锅炉,打开火,取出一把细薄的手工面,扔进铜锅开煮。同时极其麻利地打起了调料碗,我用鼻子都能闻出里面的红油、芽菜、蒜末、花椒面,以及透着一股焦香的猪肉臊子。
这是正宗的担担面。你能想象在大半天粒米未进的时候突然出现一碗担担面的情形吗?我掏出钱包,摸出一张百元钞票,跟老者说:“来一碗。”
“有没有零钱,我找不起。”老者半眯着眼睛回答。
我愣住了,我想以该地段的物价水平,方便面都要卖40元,一碗担担面不破百就是对成都小吃的侮辱。我坚持把100元塞给老者,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honor问题。
片刻工夫,面煮好了,老者用大盘子端着10碗面上了我们的车,他说10元一碗,绝不发国难财。
“This is my honor.”他说。
車上7个人,我吃了2碗,那个刚啃完方便面的医生朋友吃了3碗,她看着瞠目结舌的我,赶紧尴尬地解释:“我其实没有这么能吃,这是一种大爱。”
在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真正的担担面。在那天前,我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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