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助苦于没有办法回去的黄蜂,我扯上一张餐巾纸捉住了那只呆头呆脑的黄蜂,将它拿到屋外的阳台上去放飞它,以使得它能够回去与家里的其他成员团聚。
然而,就在我马上就要放飞它的时候,那只黄蜂竟然蛰了我的大拇指,顿时疼得我忍不住地喊叫了一声。好在是隔了两层餐巾纸,可能是因为那黄蜂的尾后针上的毒汁,没有随着尾后针蛰入我那大拇指,加之我又马上用清水冲洗,只是疼痛不已而没有红肿。
事后想来,心里不免有些感概。我想你那黄蜂,老子明明是在帮助你,可为什么你竟然用蛰我的方式回答我呢?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心里不免有些为自己去捉放那黄蜂的事有些后悔。
后来转而一想,这黄蜂是一个没有主动意识的动物,出于本能反应而下意识蛰了我,这也是情理之中自然而然的事。作为一个人,一个具有能动意识的高级动物,不应该与黄蜂这样的动物计较,被蛰了一下也就是由于自己的不慎。
放飞那黄蜂反而还被它给蛰了,动物身上会发生这样的行为是无意识的,可在人的一生中,亦有可能会遇上被那翻脸不认人的人“蛰”的事,那种“蛰”在人心里的疼和痛,远比那黄蜂一类的动物蛰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得多。
可这样的事情,我曾经在那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式运动中见到过。
记得那“运动”刚刚开始的时候,母亲在杨柳中心小学也就是大家叫杨柳完小(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有的完全小学)教书,教的是小学二年级语文课。有一次上课时,抽一个姓刘的女生起来回答问题,不知道那个学生是怎么回事,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下课后当班主任的母亲将那个姓刘的女生叫到办公室进行了帮助,提醒她上课时要认真和专心听讲,不懂的时候要给老师报告和提问。当时那个姓刘的女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这也是母亲为了那个姓刘的女生能够学习好,多学知识多掌握知识,尽职尽责的一种行为,也是作为一个班主任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然而,没过几天,那个姓刘的女生竟然给学校里的一个姓向的造反派老师,报告说母亲体罚她,叫她在全班同学面前站起来回答问题,然后下了课后还把她叫到办公室进行体罚和羞辱她。
那个姓向叫向迪得的老师给姓刘的女生说,母亲这样做是典型的封建主义的“师道尊严”,要母亲在全班同学面前给她赔礼道歉。
母亲得到这个消息后,那天晚上备完课回家来,一个人在灯下暗自神伤,不住地唉声叹气。
第二天上午,在那个姓刘的女生话也不说清楚的情况下,母亲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她道了歉。
这人世间许多的事,真的是不能够简单地可以去形容的概括的。无巧不成书多年以后,我与那女生同一天去了同一个知青点。
两个多月后,在一次座谈会上,那女生口若悬河的说自己的思想,是如何如何的在劳动中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劳动中得到了锻炼和提高,表示要扎根农村一辈子。大队的支部书记听了她的发言,要每一个知青谈听后的感想。
我在发言中说自己要向那个姓刘的女战友学习,学习她虚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精神,同时希望她能够持之以恒地保持这种精神。谁也不会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
大概在十天后,大队党支部书记专门来知青点找我谈话,严厉批评我在那次发言中的发言。搞得我当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问,原来是我说的那一句请那姓刘的女知青,让她对自己那种虚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精神,要保持“持之以恒”。
而她认为就是那句“持之以恒”的成语的意思,是在侮辱她,暗指她道德品质不好,品德作风有问题!
我再三解释那句成语的原意,可大队党支部书记反复强调说这是那个姓刘的女知青给他报告的。最后,百口莫辩的我,不得已在知青点的全体知青参加的会议上,给那个姓刘的女知青道歉,说那句“持之以恒”的成语,的的确确是形容一个人道德品质败坏,生活作风不好!说那个姓刘的女知青绝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是一个与“持之以恒”永远不沾边的人。并表示自己以后决不再用这样的成语去形容那个姓刘的女知青后,才得到了大队党支部书记和那个姓刘的女知青的谅解。
这件事,让我郁闷了许久许久。当时的我,心里也有一种被“蛰”的感觉,那种无法言喻的内心疼痛的感觉,时至今日回想起来,都会让人啼笑皆非……
人有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你明明是好意,可他或她却毫不会意,反而恶语相向,甚至恩将仇报!
这是不是就是人性的丑陋与弱点呢?
我想,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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