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发现那巨大的裸石外,有一个小棚,棚里的竹架上整齐摆放着游人脱下来的鞋子。我不放心自己的鞋子,万一丢了,接下来的行程该如何对付?我跟小龙说:“我把鞋放在随身的小包里可以吧?”小龙说:“这不可以,拜佛是不允许带鞋的,这是一种礼仪。”我犹豫着,脱了鞋,放在竹架上。赤脚踩在裸石上,一脚高一脚低夸张地朝寺内走去。
进寺的游人,全都脱了鞋。其实,当地僧伽罗人、泰米尔人不管男女老少大都习惯赤脚,赤脚进寺,轻盈自然。
我隐约觉得,赤脚似乎是在佛面前体现一种公平。人,也许有高贵或低贱、富裕或贫穷、高雅或粗俗,脚的肤色更是不同,然而脱了鞋,站在佛像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越是赤着脚,越往寺的深处走去,这种感觉越深刻。尤其是走在长长的白色长廊里,这种感觉会自动从心底散发出来,神秘、神圣,容不得你有丝毫狂放、木然甚至無礼。长廊粗大的立柱是坚实的,带有某种威严。长廊地上的石板是非常光洁的,几千年无数赤脚的打磨,使石板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包浆,记录着人类历史的积淀和沧桑。奇怪的是,它给人的竟是一种亲近感,走上去就跟在自家房间里的地板一样温情、温馨。更主要的是,赤脚走在那坚实、光洁的石板上,人显得轻盈了,没有鞋的踢踏声,寺内显得更宁静。我竟然喜欢甚至特别享受那种感觉,赤着脚,轻轻地走过长长的白色长廊,心特别宁静,心静,心净,满怀虔诚,心如洗过一样,无所奢望。
出了寺,我准备取回自己的鞋。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现实,突然发现我的鞋被调整过,已整齐地重新摆放在竹架上。我这才发现有一位当地的老者,赤着黝黑的脚,在专注地守护着我们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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