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前是下水沟,大屋后有树林,远处还有菜地,这环境很适合蚊虫老鼠栖息。盛夏蚊子嗡嗡声不绝于耳;更要命的是晚上熄灯后,房顶上成群结队的老鼠如履平地,闹腾得我们无法入眠。
为了家中物品安全,为了能睡个安稳觉,我不得不深夜捉老鼠。我有意在客厅橱里放上它们喜欢吃的东西,玻璃橱门留了个能拱进老鼠身躯的缝隙。半夜,我听到了橱里传来吱吱声,老鼠已经入“瓮”!我蹑手蹑脚下了床,悄无声息地踮脚走到橱前,迅速关紧玻璃门。一拉电线,灯光如聚。我低头一瞧橱内,三只肥硕的老鼠焦躁不安地来回乱窜,寻找着出口呢。我小心翼翼扒了扒玻璃,拉出个大概半个老鼠脑袋的空隙,让它好朝外钻。等老鼠半个脑袋伸出玻璃门,我使劲一推玻璃,玻璃和橱壁立马夹紧老鼠头。我再一使劲,老鼠头就被夹得流血了,老鼠很快呜呼丧命。解决了三只老鼠,我有说不出的痛快。
消停了几天,睡了几天安稳觉。不久老鼠似乎忘记了失去亲人的悲痛,又开始骚扰我们。我就想,老鼠怎么从房梁上跑到地上的?它们没长翅膀不会飞,只有四条腿,肯定是爬下来的。它们不是壁虎,不会顺着墙壁爬下来——我寻找着线索,找来找去,看着从横梁七拐八弯钉在墙上拉到地面的电线,我才明白,老鼠是顺着这根电线滑溜下来的。我在电线中段的两边各挂上一个啤酒瓶。啤酒瓶光滑,老鼠无法立足,一旦滑到酒瓶上,它就回不去,只会掉到地上。这么一试,果然如此!老鼠下不来了,也就不再打我家的主意了。我家从此绝了鼠患,别人为睡觉头疼不已的时候,我已经八觉大呼了。
我们一住就是好几年。
后来我调进县城。那时我没钱可存,压根买不起商品房,只得租借人家。
我租的这家有上下两层的小楼。我租了下层一间和一个厨房。对于我们三口之家而言,已是绰绰有余。房东是老两口,带着孙子,孙子比我孩子略大,两个孩子很处的来。很多时候,他们一起玩耍,解放了我很多看管时间。房屋唯一的不足就是离我的工作单位较远。一旦我加班,孩子一个人待在屋里,他不喜欢,我更不放心。在乡镇工作的老婆只是在周末回来。我一个人带孩子,上班下班,马不停蹄。有一天,天已大黑,上小学的儿子还没回来,我急得出了一身汗。他的学校离我们住的地方较远,有好几站公交路程。从二年级开始,儿子就坐公交车上下学。我想立马给老婆打电话报告情况,可又一想,这只能让她更担心。忍住了,我顺着儿子上学的路寻找,脚步匆匆,一直找到学校也没找到;一问值班保安,他说早放学了,孩子走完了。我立马调头,从路的另一边往回找,我终于在二中大门对面看见了儿子,他正和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边走一边交流,不紧不慢。我几步赶上,一问才知道,他值日回来迟了,错过了公交车,就和同学慢慢走回来。我的一颗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久,我就患上了高血压。晚上睡觉,在迷迷糊糊之间,我老是觉得房子东北角有锤子敲击墙面的声音,侧耳细听,又什么声音也没有。一夜反反复复,折磨得我翻来覆去。后来体检才知道,我得了高血压。从此高血压就和我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尽管我租的房子是单门独户,可是后窗户后就是东西路,三尺宽的路的另一边又是一排住户。间隔太小,一有风吹草动,声音就传入我的耳朵。我被空间挤压得没法入眠。
我要是自己拥有房子,那该多好!
本世纪初,民办校如雨后春笋,我义无反顾走进民办校,收入明显提高,手头渐渐有了积蓄,我准备买房。2005年春节前夕,我终于搬进了自己的新房子里。这是我此生第一次买房,怎不兴奋!看着洁白的墙壁,看着光滑的瓷砖,看着摆放不多的家具,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我可以安稳地睡觉,美美的,甜甜的!
那一夜,我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我舒坦地一伸懒腰,缓缓地出了一口气。我做梦都没想到能住上楼房。记得几年前,教育局盖教工宿舍楼,学校宣传,看着忙于登记准备购买的同事,我是多么羡慕他们!他们家底厚,有人相助,而我两手空空。时光流转,才过去几年?我不敢想的事情——买房,已变成了现实!
住进新房,我心里美滋滋的。走路是欢快的,脸上是含笑的,腰杆挺得直直的。生活有时垂青有梦想的人,从来不会辜负奋斗者,更不会亏待流淌的汗水。
我不再担心日子会穷,我不再惧怕付出没有回报。我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在这房子里居住了十二年,我又不满意了。由于发展需要,小区门口改建成了外租的门面房,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热闹之声就穿过玻璃钻进我的耳朵里,加之高血压,我的睡眠质量大打折扣,我想换一个住所,换一个能安稳睡觉的环境。
两年后,我搬进了水岸花城,电梯房,12层。
周围寂静极了,听不到汽车的鸣笛声,听不到楼下喧闹声——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的住处越来越高,从地面到空中;我的住处设施也越来越完备:空调,天然气,全友家私……
我无比满足。
身边很多同事,有着与我相似的经历,他们也在不住地乔迁,住房越来越宽敞,越来越舒适。我们有着一样的感慨:我们何其有幸, 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国度。是这个时代帮助我们实现愿望,提供给我们丰富的物质,我们的生活才越来越滋润,越来越幸福……唯其不断努力,我们才能不负这个伟大的时代、伟大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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