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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登上西瓜船

时间:2022/2/15 作者: 琥符 热度: 87937
  早上喜鹊喳喳叫窗。我在西瓜船上梦正长,喜鹊在这里,我在汴河岸边。一千多年前的远船,停靠得那么远,商贾云集的汴京,吆喝声和喧闹声混淆在清明时节,拱桥下一辆惊了的马车正冲向闹市。睡梦中我闭着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宋代汴梁的市井风情和商业繁荣,我触摸它的叫卖喧嚣与人流骚动,它又像是冰冷的,像一具僵尸在悬浮飘动,我知道它已经像幽灵一样很难触摸到,早已像流水一样消失在茫茫烟尘中。

  西瓜船在慢慢行驶。前方是一座小木桥,藤木缠绕的小桥上面,落满了灰喜鹊。我喜欢这座桥,我想把那牵牛星和织女星的故事再给天真的小麻雀讲一遍,那个痴牛郎偷藏了天女的衣裳,仙女回不去了,就嫁给了牛郎。他们生了一儿一女,王母娘娘要织女回天上,牛郎挑着儿女去追爱妻被隔在银河两岸,每年七夕喜鹊就在这里搭桥,让牛郎织女在这里见面。河水湍湍地流,西瓜船把爱情故事驮走。

  伤感的笛声在遥远的天空回旋,青春韶光撕裂天空多情的风儿而远去。“先生 您看见宋代的月亮了吗?”一个温柔甜润的声音问我。我知道苏轼和黄庭坚心中的诗月一定很美,但我不知道我梦中看见的月亮是否有阴阳残缺?月亮上有第三者吗?月亮上没有强盗和小偷吧?小时候,我梦想当一名画家,经常画夜空中一轮弯弯的月牙,月亮被谁咬了一口呢?它伤口疼不疼?谁来安慰它,谁来给它唱首歌呢?

  早晨,有敲窗的声音。谁呢?这么早就来了,我睡梦中看见一只喜鹊在窗前叼着一粒带皮花生。我也听见一群麻雀踩着西瓜船的声音,我猜想这群小东西一定好奇,我是谁?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去哪里?这些神秘的哲学问题,我也不知道。它们问我的名字,我说那只是一个代号。它们又问我的笔名或网名?我说都没有。它们很失望地呼啦地就都飞走了,留下小花猫陪伴我。小花猫问我今天都有什么打算?“您还继续写作吗?”它问。

  我把今天的计划写在一张白纸上,告诉了它:

  1、参加一场年轻人的草坪婚礼,急赤白脸地吃一顿婚宴;

  2、帮大灰狼做一道算数题;

  3、去灵魂工厂参观;

  4、下午茶,顺便听听古乐;

  5、指导坟墓安装队制作绞刑架;

  6、在西瓜船上参加舞会。

  吃过早饭,我乘西瓜船去一个孤岛,参加两个年轻人的婚礼。因为天空飘零星小雨,我去晚了。我赶到时婚礼已经接近尾声,主持人问男主人:无论是贫穷或疾病,你都照样爱你身旁这个人吗?男人用东北口音粗声说:必须滴!喝交杯酒时,我看到女主人喝了两滴眼泪,然后就开心地笑了。我把一对新人的幸福嚼在嘴里,慢慢吃进胃里,然后打个饱嗝就偷偷遛走了。

  路上,大灰狼早已在公交车站等我。问我:1+1是不是等于2?我说不等于2,等于3。大灰狼说我是个大骗子,然后它说找陈景润解哥特巴特猜想去,就乘2路公交车走了,把我丢在风里雨里满腹惆怅。我开动西瓜船去灵魂工厂,一股阴气如雷灌顶让我喘不过气来。工厂里正给一个人安装狗肺和狼心,但面部却慈眉善目;一个看着十分猥琐的人,却给装了一副菩萨心肠。我此时才真正明白识人识面不识心的真正含义,原来灵魂工厂造人时,已经用假象迷惑人,等来到人世间就更加真假难辨了,灵魂工厂的造人工程师真是用心良苦的设计与制造,我参观后还是心服口服和五体投地般崇拜。

  今天的下午茶。我心里堵得慌,满心是灵魂工厂造人的过程,一幕一幕如过电影,一会儿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在我面前晃悠,一会儿一个心善如佛的人拿一把刀子要挖我的小心脏。我把喝到嘴里的乌龙茶水喷在古筝的琴弦上,高山流水知音在哪里?

  坟墓安装队正等着我。安装队队长在为死者举行告别仪式,礼仪小姐送我一束罂粟花,我问队长:我们开始上课吧?队长说,老师,这堂课就免了吧!为什么呢?我糊涂了。队长说,我们已经取消了死刑,所以就不用您讲如何制作绞刑架了。队长说,孟德斯鸠说过:犯死刑罪的人去种树,所以死刑犯人都判终身监禁去大沙漠种树去了,死后他们灵魂就变成一棵树了。回到家里,我查遍孟德斯鸠老师的书,也没有找到这句话。你可以不让我讲课,你也可以不给我讲课费,但是,你不能骗我呀!

  我一气之下,晚会也不去看了。躺在西瓜船里蒙头大睡,睡梦里参加一场宋朝的假面舞会,我是戴着刘皇后、谢皇后,还是范质、赵普的假面具,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明月几时有”的舞曲我还能轻轻唱出。舞会一直闹在凌晨才结束,人们沿着宋代的坟墓走出舞池,坟墓上一闪一闪的小灯笼伴随舞者的匆匆脚步声和虚幻身影,消失在拂晓的月影中。早晨,太阳圆圆的。我在梦中醒来,喜鹊敲窗,然后登上我梦中的西瓜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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