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工分吃饭那时代,钮爷的母亲已上了年纪,失灵了。孩子们干活去,听到栏下猪叫,便把锅里留下顿的猪食全舀光,你以为他舀到猪食槽里呀,不,全舀到地板上和屎尿混在一起浪费掉,一面舀嘴里还一面这样说:“哼,这种孩子,猪食煮了也不喂,就出工了,看它们饿的,叫得心烦。”
那时候,我们老家那的房屋清一色都是木楼式结构,上住人,下养畜,为方便,煮猪食的锅灶就安在猪栏旁。
就这样的一而再,钮爷只好每天早晚安排两次煮,钮爷说:“有什么办法呢,人老了就这样,爱瞎操心,怎么说也不听,且一开口就说你骂,干脆了,早晚两次煮,多辛苦一点又咋啦。”
二、安心爷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县企业在大屯的德隆?开采煤矿,大屯的人便试着用煤来烧石灰。成功了,故直到九十年代末这二十年时间里,德保及邻近的靖西、天等、百色、田东、田阳等县市的石灰货源全掌控在大屯三个队的富业组手里,年终,大屯三个队,队队有钱分,富业组的人更攒了个坛满罐满,他们都起了当时乡下认为最时尚的房屋,至于三转一响,更别提了。
他们之中只有安心爷还是个老样子,有人竟这样说:“大屯卖了二十年石头,富业组的人都给孩子留点什么,只有文真,只知道吃。”
我当时还是个毛头小伙子,一天赶圩,路上只有叔侄两人,我也欠思量,竟把人们的话原封不动地给他照搬了,安心爷沉默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房子、置家用,我又何尝不想,然我的父母都七老八十了,还有几个日头呢?我总不能为这些事情省吃俭用,苦着老人啊!实在没办法,又是另一回事。再者,你那几个弟妹还小,我也不能只顾着老人而馋着孩子,房屋吗,能住也就算了,至于其他,那更别说。”安心爷说到这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三、难为
我稍懂事,见母亲和姐姐每做晚饭,那稀得不能再稀的玉米粥一熟,马上舀出几勺,放到小锅里,然后把特地留下来的小半碗粉加进去,再添几把火,熟后稠度以能用筷子挟起来吃为宜,份量为一大八角碗。那是给福禄曾奶开的小灶,除逢年过节,天天如此。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吃,福禄曾奶说:“吃稀尿多,人老了,晚上懒得起床。”
说的自然是那已过去了的艰苦年代的事了,或许福禄曾奶讲的是实话,但人们都说那是她嘴馋贪吃的借口。然不管咋地,我的母亲就这样服侍着,直到她终老辞世。
长大后才知道,福禄奶并非我亲曾奶,同族而以,孤寡一人,是我的爷爷收养的,后来我的父亲三兄弟分居,爷爷和奶奶住二、三叔那,福禄奶则归我父母。
只所以没提到父亲,是因为他在我未谙世事时,误信谣言,跑到新疆要给维吾尔族人看管葡萄园去,待他八年后归来,福禄曾奶已不会说话,只有那没了光泽的两眼,还会挤泪。
乡邻们都说我的母亲数十年如一日,赡养服侍一个孤寡老人而无怨言,难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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