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4日,我们当年下放的十来个知青回到阔别38年的农场。
一场秋雨,把天空洗得一片湛蓝;大家的心情也同蓝天一般——宽敞而明亮。我们刚到农场,有人放起了鞭炮,村里许多乡亲闻讯而来,老者面容陌生,几经攀谈,脑海里渐渐呈现隐约熟悉的痕迹,少者面呈好奇,跟我们叙述从父辈那里听来的关于知识青年的传闻。农场大体还是当年那破旧的模样;四周的荒山已经郁郁葱葱,知青宿舍破旧矮小;宿舍旁边村道却宽敞平坦。
来到自己住过的房间,那房间又黑又小,感到十分诧异:那么小的房间当年居然能摆三张床。突然,我看见墙壁上一首毛笔写的词,仿佛有一只大手猛地揪住了我的心脏,一股热血直冲脑顶,我凑上前仔细阅读,读着读着,潸然泪下,当时书写此词的情景如电影蒙太奇镜头一样,一片一片向脑海飞来……
1977年底,冬天已经来临,一日清晨,四周静悄悄地,窗外一片银光闪闪,原来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大雪把整个世界乃至声音都裹得严严实实地,雪下得比往年早,可我的大学录取书却迟迟没有消息,大学录取已经接近尾声,我也完全失去信心,躺在床上,检讨自己高考各方面的失误;谴责自己情感方面对学习精力的干扰;想到父母和兄姐对我的期盼;在沮丧和失望的同时,不断集聚自己明年继续高考的勇气。窗外的广播响起了《东方红》乐曲,我知道:乐曲完了一定是场长出工的哨声,生活还得继续,我爬起来,蘸上浓浓的墨汁,在床尾的墙壁写上:
《渔家傲——临冬杂思》
一别乡水几夏冬
相思万种
白银铺地北风冲
三岁雪花愁心冻
刺股悬梁今又重
想自当初
莫结相好逢
好梦欲圆但已觉
枯窗却闻“东方红”
……
四十年过去了,那墙上的词句,分分明明、确确实实;尽管此词填得十分青涩和嫩稚,且毫无平仄讲究,然而却第一次被自己的文字所震撼,我一遍一遍阅读,泪水一颗一颗滴落,直到有知青在呼唤才回过神来
19、后记
不知哪位名人曾说过,他不相信回忆录,这话或多或少有道理。许多人的意志都会被岁月所消磨,何况人的记忆,且写回忆录的人,难免有彰显个人的嫌疑,当然,卢梭的《忏悔录》应另当别论。
我的“上山下乡”生活已经过去四十年了,那情、那景,于我大多已十分地淡漠。然而知青生活作为人生中一段特殊经历,总有挥之不去的记忆。近日翻看尘封多年知青岁月记下的日记,往事历历在目。读后,别有一番情愁,颇有如歌似泣之感。但今日写起来,许多事情的细节日记上并无记载,只好主观上去臆想了,许多的感触也打上了现今社会的烙印。故文中涉及到的当事人与事,难免有些不实之处,在此,敬请我的知青朋友见谅。(全文完)
2021年9月26日落笔于长沙北辰三角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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