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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破晓聆听

时间:2021/9/7 作者: 洲舟 热度: 255865
  周五晚,临睡前,我习惯性地将手机闹铃关闭,期待一觉醒来艳阳高照、鸟语花香。

  殊不知第二天清晨,“闹铃”依旧准时将我唤醒,只一遍就令睡意遁形匿迹。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就这样泡了汤。心里不免责备自己居然连关闹铃这等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粗心至极!尔时,第二遍“闹铃”又高亢响起。哦,原来与手机无关,是屋后公鸡报晓。仔细回味,没错,刚刚将我从梦境中捞出的正是这一声音。

  此时,晨光熹微,慢慢稀释窗上的墨色,留下点点浅白。我静静躺着,品味这远离匆忙的时光。公鸡报晓的声音一遍赛过一遍嘹亮,执着坚定,有种不唤醒世人不罢休的韧劲儿。黑幕如潮水般退去,躲在里头的东西也随之退到另一个时空,活跃在阳光下的事物渐次醒来。这是黑夜与白天的交接点,公鸡报晓,提醒天下万物找准位置,不要滞留、不要错位、不要跑偏。就如刚刚的梦境,那是不属于白天的,梦中景象再好,也不能流连其间。可是,睁开双眼,梦中的情景依旧鲜活清晰、挥之不去。醒来,是否真如大梦初醒?还是意味着只是从一个梦境来到另一个梦境?何谓清醒?此中真意,难与言说。

  有风从南边来,拂过草地、树梢,在屋顶与瓦片亲密接触后,又呢喃着赶往北边,声音里满是哀怨与不舍,如前世弥留之际,彼此凝望的目光。会说话的风很特别,每一段风声里都藏着一个故事。声调悠扬、旋律婉转、抑扬顿挫,世间的任何乐器都无法演绎出这样的效果。偶尔听到屋外风声吟咏,仿佛就住在“呼啸山庄”里,近距离感受亲情、友情、爱情与风声交相辉映。更多的时候,心随风动,飞向远方、穿越时空,出入一幕幕经久不息的传奇。“昭君出塞”“霸王别姬”“十面埋伏”“断桥烟雨”……一一从风中掠过。这魔性的风到底从何而来?有这般上天入地的本事。且不管它,最终我会静坐此岸,抚摸绕过指尖的风,告诉它风声依旧,幡也未动。

  风的身后有雨飘过,纤指纱窗,细细密密织在心里。温柔可爱的雨声,于朦胧的清晨,从窗外飘入,宛如飞入一片白色的羽毛轻轻挠着似醒非醒的耳朵。火候拿捏得正好,不吵不闹,很舒服。这样的雨声很容易催眠,可是此刻,我已睡意全无,只有听凭它顽皮地拨动心弦。好像有很多把琴,有很多双手,共同用轮指的技巧在天地间演奏。亦远亦近,飘渺如烟,犹抱琵琶半遮面。里边儿似乎还有驼铃声。在细雨如丝的清晨,这一大帮驼队踩着细密的雨脚,要往何处去?感觉它们越走越远,一直走到天上。

  等风雨都回到天上,耳朵里又传来另一种声音——河水滔滔。每天上下班途中都要与此河擦肩而过,但从未仔细听过它的声音。此刻,在寂静的屋内聆听,宛如身临其境。与往日不同,这分明是天上之水,一不小心流入人间,啜饮人世风雨。声音漫长遥远,寻不到源头,也看不到尽头。大江东去,浪淘尽。河水携着亘古至今的点滴往事奔腾而去,多少沉浮、几多成败转头空,唯留下滔滔水声绵延不绝。繁华与落寞终成幻影,“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好吧,趁着晨光抖擞精神,拥抱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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